與文嬤嬤來到暖房,所有宮婢太監全部候在外頭。打簾而進,榮安太后垂雲髻穿著尋常的絳青色銀絲繡福字納門褙子精神萎萎倚在鸞座上,身邊伺候的是安公公。
都是跟在榮安太后身邊幾十年的老人……。看來雲中的事情讓太后來心生不安。收斂起心緒,曲膝行禮。
雲中可是榮安太后的命脈,謝家的錢財可都是從雲中過來,再孝敬到宮裡。
“起來罷,老姐妹見面,不必這些虛禮。”榮安太后虛虛抬手,一雙透著銳利的雙眼將起身的華夫人一掃,本是緩委的聲音多了厲銳,“御府那丫頭棘手,本宮三番派人打聽,無人一返。”
手中帕子絞緊,華夫人也是咬碎一口牙,頗為狠戾道:“娘娘有所不知,那丫頭狂妄至極,前些日乾王莊王安王獵遊停息御府,那丫頭竟是膽大到不親自奉迎三位殿下!”
榮安太后聽著微微一愣,乾王好像是從御府裡回來後便開始不太對勁起來,難道是他覺察什麼不成?
不對,這位孫兒的個性她是清楚的,若真知道謝家背後有動作定回來慈寧宮打聽。想到乾王,榮安太后又是一陣氣結,真是生了身反骨!翅膀還未長硬倒是嫌棄起謝家女了!
“這些事暫且不提,要事為緊。”榮安大後坐正了了,將放在榻上一錦匣拿出,“這是雲中這幾月收成。裡頭還有兩份雲中暗樁查到的些事情。”
華夫人起身接過,開啟錦匣從暗格取出兩張薄如蟬翼的拿出細看;愈往下看,臉色愈發難看,到最後臉色驚恐萬狀,“娘娘……這可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榮安太后目光望向暖房窗外,窗外華陽正好,綠樹盈盈。一傾灑的斑駁樹影印得後花園內涼爽沁人。她的眼底漸漸沉斂,到最後化為一股子戾氣,“能殺則殺,殺不了等著皇帝收拾咱姐妹倆。只是哀家沒想到的是御錦凰竟有這份能耐,還能伸手斷了哀家在雲中的鹽業,不但斷了,還能把漕幫都收降,是哀家小瞧她了!”
華夫人懸著的心一下子嚇到嗓心眼,絞著帕子的手點戰粟不已,臉上的驚遑隨著德安太后的靜默慢慢消退。
冷靜了下來,思索幾番道:“娘娘派去的人怕是已打草驚蛇,再探下去反倒讓那丫頭起疑心。”想到這兒,嘴角不由挑起絲冷笑,“不瞞娘娘,此時臣妹小女怕已做客御府。臣妹看御府還未將視線放在華府之上,暫讓小女打探打探,看看能否探出些什麼道兒出。”
真真是沒有想到那幾月與華府暗搶私鹽的竟是御府!好個厲害的雅緻公子,竟然還只是御府裡的一個管事。若非太后手下一路從雲中盯回京城,她們豈不都還矇在鼓裡?
“暫如此罷。”只要明德帝暫且不知,她自會處理御府。只是那御府丫頭怕是個頂頂難纏的,群芳宴上當著眾多貴女貴公子面將容繡拋到草地,連長公主親自接迎都不曾給情面……。
端起已涼的茶蠱綴了一口,榮安太后想也許可以讓惜妃出面一下。
容繡丟了這麼大個面子,十分寵愛妹妹的惜妃怎麼著應該也有所表現才對罷。
正如榮安太后所想,容繡自群芳宴散後回府一直不曾露面。惜妃見侄女許久不曾進宮便派心腹女官去容府問問是何事。
“被御府裡的小姐拋在地上?”惜妃尤不相信問道。怎可能!為何她不曾聽到半點風聲?
本來還是沉沉的臉色漸漸笑逐顏開,長公主,本宮倒要看看你這回如何收場!容家的女兒在你的群芳宴出這麼大事兒,你想著就此唬弄過去麼?
派人打聽到明德帝正在御花園與裴玉衣下棋時,更衣梳髮帶著幾人前往御花園找明德帝給侄女撐腰去。
當然,她不會是明目張膽的找去,她讓宮女尋來花藍,打著去御花園內採花瓣的晃子前去,宮中誰人不知惜妃善弄花香呢。
明德帝喜歡的就是惜妃身上永遠有股子清清花香淡味。
當明德帝聽完惜妃的半是憤然半是撒嬌的訴說,本還是龍顏和悅的他臉色刷的就冷了,卻沒有人見到他雙眸裡一閃而過的笑容。
看來這御錦凰是比德容更勝了,連太后在雲中插手的皇鹽產業都被她一聲不吭地挑斷,哈哈哈,這可真是幫了朕一個大忙呢!
失了鹽業這份肥差,謝家養著的兵將可是要斷糧了!
裴玉衣見明德帝臉色突變,暗暗吃驚之餘又不得不佩服那御府裡的小姐之本事,幾度輕視皇家真真是……只能說是她愚昧無知的大膽了。
容家的女兒向來都是心靈手巧的,見明德帝色沉冷,惜妃心中也是暗自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