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別想知道!他只會和所有愚蠢人一樣,以為你死了外頭什麼地方。可是就算找一輩子,他也休想找到你屍骨。他大概做夢也不會想到,他外面苦苦找你時候,你屍體就躺皇宮這口枯井裡,一動不動,被蟲蟻一點一點地咬噬,一點一點地腐爛,直到後,只剩一具白骨……”
她大約正想象著這畫面,聲音裡,充滿了一種報復極度感。
繡春毛骨悚然,不再接她話。
傅宛平發洩完了,後看一眼被困枯井底這個叫她恨得牙癢人,丟下了一句“三天後,我再來瞧瞧你死了沒。”說完直起了身,命近旁兩個心腹宮人將井口那塊石頭抬著蓋回去,冷笑了聲,轉身而去。
繡春眼前變得漆黑一片。
之前,她也曾有過被困井底經歷。但那一次,蕭琅就她身邊,他們相互擁抱著取暖,她絲毫不覺得怕。甚至後來回想起來,那個冰天雪地裡凍井口之夜,還充滿了溫情。
現卻不一樣。
就算傅宛平說那樣,誰也不會想到,她竟會置身於皇宮冷宮裡這口枯井之下。傅家雖然倒了,傅宛平也失去了倚仗,但宮中,她還是太后。她既然這樣讓自己活著留這口井中等死,那就一定是真。即便她這裡喊破了喉嚨,估計也不會有人聽到。
她壓下心中那種因了黑暗而生出恐懼,貼著井壁,慢慢地坐了泥地上,雙手摸到了自己一雙赤腳。
她腳上鞋襪,剛才被人扛肩上,意識到這裡是皇宮中時候,便被她蹭著悄悄脫下丟棄了。先是左邊鞋,隔一段路,是一隻襪,再一段路後,投下另只鞋,後蹭掉了腳上另只襪子。
但願運氣夠好,她這樣故意掉路上鞋襪能被有心之人看到。畢竟,皇宮中規矩森嚴,普通宮女,不可能穿她腳上那樣質地和繡紋鞋襪。
這是她後希望了。
繡春枯井底熬了一夜,後從井口蓋石縫隙裡透進來微弱光亮判斷天明瞭。她扯著嗓子使勁地喊,後喊到喉嚨沙啞,頭頂還是沒有半點動靜。後她實沒力氣喊了,頹然停了下來。
置身這樣一個地方,她已經沒有時間概念了。只能憑頭頂那點光亮強弱變化來判斷大概時辰。
她開始感覺到肚子餓,口渴。
彷彿過去了很久。頭頂光亮漸漸消失,再次回來,再次消失,她置身於黑暗之中。
她知道現應該是自己這裡渡過第三個夜晚了。
她覺得支撐不住了,想著就此睡去,醒不過來也好,就這樣算了……
迷迷糊糊中,此刻置身這個枯井和從前那口冰井彷彿重合了起來,她忽然覺得蕭琅彷彿就她身邊一樣,一下彷彿又獲得了力氣。終於掙扎著醒了過來,繼續用手摸索著井邊石頭縫裡生出來青苔,摳下來,連著泥巴一道放進了嘴裡,使勁嚼,直到嚼出滿口唾液,後合著那口東西,貪婪地吞下了腹。
無論如何,一定要堅持下去,不能放棄希望。就算是為了他,她也一定要堅持到後一刻。她絕不想讓他回來之後,發現自己已經倒這裡,爛成了一具可怖屍骨。
她接著摳,正要把找到東西再放進嘴巴里,忽然,頭頂一陣聲響傳來,有泥沙撲簌簌地往下落,似乎是有人移走蓋住井口石塊。
她以為傅宛平提前回來了,正想躺下去裝暈死過去,耳邊已經聽到一個男孩兒聲音:“三嬸嬸,你裡頭嗎?”
是蕭羚兒!
第103章
夜深人靜;傅宛平帶了自己那倆心腹,往位於內苑深處西北角冷宮去。
這座彷彿已經被時間遺忘殘破宮殿裡,現已經空蕩蕩了。先帝去後不久;長久幽閉女人們便全部被送去了皇家敕建大廟裡,如今裡頭只剩蕪草蛇鼠和兩個又老又弱老太監;此刻如往常一樣;早各自去睡了;連宮門也不關。
傅宛平到了那個院落前;行至井口,命兩個宮人搬開那塊石頭後;讓他們到院落外去等;自己拿出帶來兩個饅頭;就著頭頂月光,看了下去。
井底有些黑,一時看不清楚。
“賤人,你不會這麼就死了吧?”她把饅頭放井臺上,對著井底道,“你要是向我求個幾聲,我手上就帶了饅頭,丟下來餵你也成,說不定你還能多活幾天……”
她說完,下面還是沒聲音。
莫非真已經死了?
傅宛平忽然有點不甘心。
她可不想她痛恨這個女人這麼輕易就死掉了。好容易終於落到了她手上,不好好折磨一番,讓她就此輕易地死去,她怎麼甘心?
她撐著井臺,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