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採取方法,覺醒的力量恐怕就再難攔住,那天眼開啟,便是順理成章的下一步……
“若覺醒後性情大變,忘記了大哥,那懷葑還不如就此死去的好……就此去了……一了百了……只是……捨不得大哥……”她聲音越來越小,終於頭一斜,暈厥了過去。
“懷葑!”他心痛如絞,有些難以置信事情已經走到了如斯地步,再也無法挽回!他顫抖著以指腹按住那紅痕,穩了心神將沉靜充沛的氣息傳輸給她,口中不停念著:“懷葑,醒過來,大哥不許你就這麼走了!聽見了沒有!”
他不敢有絲毫懈怠,眼神緊緊扣住懷葑的面龐,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每個月圓之夜他便是用這個方法緩解她的苦楚,但是今次的情況大為不同,他不敢保證這樣做能取得相同效果,但也只能勉力一試。
懷葑痛苦地動了動,秀眉緊蹙,薄唇牢牢抿著,都幾乎被她用力地抿出血來。顴骨上的嫣紅更為攝人,將原本已動人心魄的容色襯得更加誘人。重鸞只覺得她體內有股異常強大的氣息,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地抵著他的內力,而且愈來愈強大,正在把他一絲絲推出體外。
重鸞吃了一驚,終是不願傷了懷中人兒,勉強抽回了內力。懷葑呻吟出聲,一口鮮血自喉中吐出,全數噴在重鸞的前襟上,人卻清醒了一些。
事情到這個地步,他反而不再慌亂,拿來了汗巾蘸了水,動作極為輕柔地為她擦拭嘴唇。不過片刻,便已然做出決定。這般氣息難控以及眉間的紅痕閃現,基本誘因便是體內蠢蠢欲動的藥性。方士強行喂下的藥她已動用被封印的力量牽制住,如今攪起體內紊亂的便是那催情之力……
他知道她的神志未完全喪失,還能聽見他的言語,便慢慢地開口,聲音及其深沉堅定:“懷葑,你下輩子想做一根小草,可知小草隨風,身不由己,無人憐愛,自生自滅?倘若你真心如此,大哥便做一棵大樹,你就長在我的腳邊,靠著大哥,讓大哥給你依靠,我們便如此再相依相偎一輩子可好?”
懷葑困難地睜開雙眸,昏暗中麗容恍惚,眼神卻無比堅定。她動了動唇,他讀出了她的回答:“好。”
重鸞伸出手,輕輕撫上這副不再陌生的細緻臉龐,語氣更加鎮定平和:“懷葑,你聽好了,如今你體內的藥力無比強硬,若再不加疏散……你的力量就會很快覺醒。我雖怕你性情大變,內心卻更加畏懼,以你現今孱弱之身如何受得了元神覺醒所帶來的衝擊。如今唯一可想的方法,便是解去這催情藥。大哥雖懂醫理,卻也不能在一時半刻配出解藥,況且你的情況隨時有變,所以此事刻不容緩……
懷葑,你在大哥心裡的分量自是不必說,也正因為是你,大哥才會想要用這種方法。大哥也知道你的心意,若是不確定你的感情,大哥也不會輕易要你。大哥不能保證這麼做一定能改善現狀,但若有半點可能救你於水火,大哥便要一試,即便你醒來後怨恨也無悔……大哥現在只想再問你一句,你可願?”
她無語凝咽,含著淚幽幽地笑了,霎那間天地變色,他看到了世上最美的景。
她從未說出口,但他已然懂了她的意志她的心。
她說,我願。
第十一章 頭緒
環渠谷中的植被蔥鬱,放眼望去滿目新綠。剛剛才下過一陣細密春雨,嫩葉上掛著晶瑩的水珠,空氣裡帶著泥土的清新香味。
遠遠地從林中走來一位素袍男子,五官俊秀逼人,全身上下散發著清雅難言的氣質,正獨自一人悠閒地朝谷外踱去。他抽出腰間別著的曲笛,放在唇邊緩緩吹奏起來,一股綿長氣息輕輕巧巧地逸出,帶著舒緩靜謐的旋律環繞在林間。
少時身後傳來颯沓風聲,衣袂翻飛,有人御風而來。他不動如山,微微含笑,依舊闔著雙眸撫笛而奏。突然雙眼被一雙細白柔荑小心遮住,熟悉的杜若清香瀰漫鼻間,擊玉般的聲音如期竄入耳中,“猜猜我是誰?”
重鸞笑意濃濃,彎唇答道:“你姓墨名完墟,是謝家的混世魔王,可答對了?”他溫和地分開捂住眼睛的手,回首而望,只見一個姿容絕世的女子娉婷站在面前,精心挽起的長髮烏黑柔滑似緞,眉如黛山,色若春曉之花,眼中波光灩瀲,璨華流轉,在晨曦柔和的光輝中,無處不完美。重鸞笑意更深,慢吞吞道:“看來他將你照顧的不錯。”
完墟的臉上浮起紅暈,嗔道:“哥!想不到你如此正經之人也來調侃墟兒!”
重鸞溺愛地拍著她的後腦勺,繼續調侃:“哥這是說實話,這又不正經了?”到底是玄教的人,一個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