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頁,一些中等規模的城市的記錄也不過五頁而已,由此可見它是一座很重要的城。
如果一個邊陲小城很重要,那它一定是外敵入侵的關鍵之地。倉國和衛國交界處群山連綿,深谷罅隙,象是一道天然的屏障隔斷了兩國。千里之內,只有陳州這麼一處較為平緩的地勢可以透過千人以上的軍隊。這麼重要的軍事重地,自然是統治者的關心所在。好在陳州居高地,戰略上處於優勢,易守難攻。
陳州的太守至今共有三十二任,每一任都姓北宮。北宮是倉國的國姓,是有皇室血統的人才能姓的皇室姓氏,也就是說這些陳州太守都是皇室成員。如今在任的這一位叫北宮長青,案底上說他二十歲便上任,自他上任以來,陳州百姓豐衣足食,治安井井有條。
這就怪了,一個豐衣足食幾十年的城鎮,糧倉不可能空虛,即便是遇上了雪災,也不會落魄到要靠中央政府來救濟。況且記錄上說,陳州四季如春,百年難遇一場雪,更不用說雪災了。退一步,那樣一個春城的氣候,就算是真的天降雪災,也絕不可能嚴重到要上報中央的程度。
想了很久,這個問題始終想不透。
子虞合上書本,推開窗,天已經亮了。吹熄蠟燭,將書放回書架,一邊穿上外衣,一邊思索著陳州的問題。可能,是北宮長青起了貪念,冒用天災的名頭讓朝廷撥款,好暗中中飽私囊……雪災,如果非得有一場災難,好讓朝廷撥款賑災,乘機私吞公物,為什麼非得是雪災?這麼容易被人識破的藉口,為什麼先生會信?他讓她去陳州,究竟是什麼目的?
除非……
正想到這裡,窗外忽然閃過一襲白光,還沒有回過神來,腰間一緊,身子一輕,再睜眼看時,已經到了房頂之上。此刻正抱她在懷的男子不是別人,順著灰白的衣襟向上,子虞清楚的看到他清秀的面容,淡眉濃目,正是莫大夫。鼻間傳來清淡的葉菊香,淡到依稀可辨,但卻恰到好處的沁人心脾,給人安定祥和的感覺。
莫白低頭看了她一眼,見她並沒有露出驚異的表情,也沒有大喊大叫,心下已經又對她另眼相看。將她護在壞中,腳下發力,幾個飛躍便出了離圓。再躍身五六次,乾乾淨淨的躲過巡查的侍衛,一個反身穩穩落地。這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般流暢,悠閒得就好像抱了一隻小貓午後散步般散漫容易。
出了翠微苑,莫白並沒有將子虞放下,而是繼續抱著她飛身躍起,幾個翻越便到了不遠處停著的馬車前。他落地的幾乎同時,車簾便被高高的掀起,再一個回身點地躍進車內,將她放下,便出了車去。自始自終,他再沒看過她一眼,也沒同她說過半個字。
車簾緩緩落下,子虞才猛的回過神。第一感覺,這個莫大夫的身手,絕對不是一個大夫可以有的。看來他,是位文武雙全的人才。
正想到這裡,身後一聲柔語傳來,“昨夜睡得可好?”
那聲音一絲一縷的飄然入耳,妖異迷魅,香軟襲人。子虞的心忽然亂跳起來,轉過頭,軟榻上一襲如雪的白衣,在昏暗的車廂內,亮得刺眼。
“阿九,過來,坐在我旁邊。”
看過他此刻關切的表情,真的很容易讓人相信他是擔心著她的,是惦記她著。子虞低下頭,有些不知所措。
蘇慕之見她不動,眸中閃過一絲落寞。
“你……又在怪我了是不是?”
“子虞不敢,只是一大早醒來被莫大夫帶到這裡,有些吃驚。”
蘇慕之輕笑,“我可沒看出你有驚異的表情。好了,過來。”
子虞點點頭,坐到他身旁。蘇慕之伸出手,輕輕拂過她的眼角,白衣摩挲過臉上的肌膚,柔軟細膩。
他的話語,卻比這白衣還要柔和,“都有淤青了,這裡……丫頭,一夜沒睡麼?”
“睡了,只是……發了噩夢,後半夜沒有睡著。”她知道瞞不過他。
蘇慕之的手指輕輕捏住她的下巴,稍稍停留,“為什麼不好好吃飯,瘦成這樣,我會擔心。”
心好像快要融化,他的話,她沒有抗拒的能力,總是忍不住心動。
他放開手,子虞的才鬆了一口氣,低下頭去回到,“先生不必擔心,子虞的身子很好。”
“昨日我看了離圓的食材記錄,這段日子,你每餐不過吃小半碗米飯。好阿九,你得聽話,這樣下去,受傷的身子很難恢復。”
子虞眼底微熱,手心滲出淡淡的汗漬,“傷勢早已經好了,先生真的不必擔心。”
“傻姑娘,我怎麼能不擔心你。”白袖一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