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的話,像是針般插進了我的胸膛,我竟有些喘不過氣來。我固執地搖搖頭,然後奪門而出。我不想頂撞我深愛的爹爹,但是他口中的不合適,我不明白。
儲哥哥隔了一段時間。便是會回到村裡來,卻僅僅呆了一天,便又匆匆忙忙的趕回去。而他在村裡的每一天,都是我最快樂的日子。我會常常呆在他身旁,問著許多問題,關乎他的國家,他的生活,他都是溫柔地回答我,那聲音比山谷裡樹葉沙沙的歌唱還要動人。
爹爹看到我這般,眼神中的悲傷卻是越來越濃。終究在儲哥哥再次回去的那天,爹爹攔著我,說儲哥哥在垵苠國內身世顯赫,家裡許是早已有了妻妾,心裡定是容不下我。爹爹喜歡我快樂,那豪門深宅的生活並不適合一個村裡的姑娘。
身世顯赫?
我垂頭看著腳上的雲頭鞋,因穿久磨破而打上了補丁。突然有些失控地想哭,我不去理會爹爹的話,抓起了放在門旁的藥簍子,衝出了家門。
那一個晚上,我跑進了森林最深處,胡亂地採著一些草藥,腦袋裡亂亂地,只想著他清澈墨眸中那淡淡的笑意。其實我並不在意他的身世顯赫,只是爹爹那句妻妾刺痛了我的心。
當我揹著一籮筐的草藥回到村裡時,漫天滾滾的濃煙將天都給燻黑了。村裡的人們神色慌張,手中拿著木桶,從河裡汲了水,往那熊熊燃燒的火勢澆去。
當村裡的姐妹看到我時,先是一愣。隨即又哭了出來,“若香,你沒有在屋裡頭啊。”
我目光直直地看著那片火紅,家裡的木條牆還是今年秋天爹爹剛剛翻修過的,而現在已是被火舌吞噬著。
“我爹孃呢?”
她並不回答我,只是一個勁兒的哭。
那火勢打在臉上,將我的臉頰也燒得滾燙,而我卻不信,我要去找我的爹孃。
“若香,你別進去啊!”她帶著哭腔,死命地拖著我。
一陣撕心裂肺的嘶吼聲從我的胸腔中發出,那悲慼的痛不欲生,陌生地像另一個人,恍如隔世。
待到天空魚肚白時,最後一點火星才被撲滅。村裡的人們已是疲憊不堪,拖著身子回到了各自的屋裡。我不想去別人的屋裡,這裡才是我的家,眼前這片殘破漆黑的廢墟。
“對不起。”他來到了我的身後,將我攬入懷中。
我這時才發現自己已是餓得渾身無力,卻是止不住的瑟瑟發抖。
“同我回垵苠國吧,我替你爹孃照顧你。”
我緊貼著他的溫厚胸膛,他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
“我要替我爹孃報仇。”我抬起了眸,倔強地望著他。這場火勢中。有人說看見了大發叔的身影,隨後便是在村口亂木中,發現了大發叔的屍體,據姐妹說,大發叔死了眼都閉不上,這種人閻王爺都不願意收,只能是遊魂野鬼,他這般晦氣也是活該。
“曾大發已是死了。”他墨眸透著悲傷,就像爹爹當時看我的那般。
“我要替我爹孃報仇。”我執意地重複了一遍,大發叔是被同伴拋棄的,那個幕後黑手是想害死儲哥哥的。
他墨眸沉了下來。像是一潭深不見底的幽泉,最終也只得點了點頭。
能和他一同去他的國家,這本是我不止一次的幻想,甚至還跑到廟裡去,在那老道姑的拂塵之上,許下了這個願望。但那時的自己若是知道,是要付出爹孃的性命的話,我寧願用自己的愛情,自己的生命去換。
他待我真的如同親妹妹一般,從村裡到他宅邸的一路上,他都是細心的照顧我。我看著他身旁有著許多人,是他的護衛,保護著他的安全。
他同那些人說話時,是一副冷若冰霜的威嚴模樣,那些人似乎有許多的問題來找他,他簡單的吩咐幾句話後,便恭敬規矩地退了下去。聽那些人喚他為少莊主,這個稱呼恭敬而陌生,我仍是習慣叫他儲哥哥。
我仍是像以往般陪在他的身旁,而他手頭卻是有忙不完的事務,有時都無暇聽我說的話。我這時想起了爹爹的忠告:我和他並不合適。
我心裡有些難過,為自己信誓旦旦的諾言,還有這個自私的心。本是一心一意地想著替爹孃報仇,卻仍是止不住地想看著他,陪在他身旁。
連日的舟車勞頓及繁忙事務,讓他的臉色又有些慘白,應是盅毒病根尚未褪去。
爹爹曾經說過,我天生就是盅師,是他所教導過的最有天賦的弟子,這讓他很自豪。而眼下爹爹已是不在了,爹爹並不喜歡半途而廢。我很高興,能夠替爹爹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