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知我,今**進宮的時辰。也好讓我心中有個數兒。”
白嵐依心中咯噔了一下,聽到“進宮”這詞時還是覺得難受,彷彿她是提線木偶般任人操控。她撇了撇嘴,正欲說出不屑嘲諷的牴觸話語。但她一轉眸看見薛夫人那溫婉笑容,流露著幸福的光彩。她多年壓抑在心中的苦悶怨氣已是煙消雲散。她想起了昨天紫映燁說的話,只得硬生生地將那放肆狂言咽回肚子裡,乖巧地問道:“娘,那翎王爺和您說,我要什麼時候入宮啊?”
“待到翎王爺早朝回來之後,就送你去。”薛夫人見她總算是提起勁來了,溫聲催促道:“細兒,快起來梳洗一番。你這次進宮,可是皇上親賜的公主身份。可不能像平日那般隨意邋遢……”
白嵐依有些幻覺,薛夫人這時碎碎唸的神情和那現代滅絕老媽有著八成神似,她每次出門時只求臉上不要沾著飯粒,牙縫裡不塞著菜渣,上身穿襯衫、下身配牛仔褲、腳上蹭帆布鞋,自以為是面容整潔、儀表大方。她身為母親也啥都不說、冷眼旁觀。但是一到正式場合時,便開始碎碎念,把陳年舊穀子的事都抖出來說,直到她羞愧萬分、後悔莫及地承認自己的錯誤為止。
白嵐依邊想著這‘痛苦不堪’的往事,邊歪著腦袋朝還在碎碎唸的薛夫人撒嬌地一聳肩,趕緊蹭下床,汲著雲頭錦鞋快步地朝洗漱銅盆架那兒走去。薛夫人的眼神也隨著她的身影移動,滿是不捨和母親的溺愛。
洗漱完畢後,白嵐依輕拍著臉上的水珠,走到檀木三屜梳妝檯旁坐下。看著平日簡單的桌面,擺著一大堆的化妝工具,黛筆、粉膏、硃砂紙等。除了這些,還有各式各樣的頭簪耳環項鍊等珠寶配飾。她頓時覺得額頭滑下三條黑線,轉頭看著滿是興奮的侍女。商量道:“用不著這些吧?”
“公主,這些都是薛夫特意吩咐的。”侍女心思靈巧,知道她害怕薛夫人,故特意說出來,“奴婢不敢不從。”
“娘……”白嵐依輕蹙黛眉,轉頭哀求道,“我覺得素面朝天,乾乾淨淨地就好了。要頂著妝面,我會覺得彆扭。”
“細兒,看你說的這般孩子氣話。”薛夫人笑著走了過來,“你如今已是垵苠國皇朝的婉月公主,更要有著女兒家的樣子,哪可馬虎。以後到宮裡後,你每日都應施些粉黛,才顯大方禮儀。”
“是啊,公主。”侍女手中已開啟了其中一個精緻的景泰藍小瓷盒,“您膚色真是吹彈可破,若是再稍微沾些粉黛,許是那後宮的美豔妃子都不及您呢。”
白嵐依尷尬一笑,這侍女的討好功夫真是日益見漲。見周旁人都這般期待了,她心也一橫。反正來進宮當公主的事兒都做了,還牴觸這當畫板的事兒麼。
侍女細緻地替她臉頰施粉、描眉、點朱、挽發,每個步驟都是極其細緻溫柔。白嵐依看著銅鏡中的自己越來越陌生,卻也越來越明豔。 眼似水波橫,眉如翠峰聚,卻是有化不開的憂愁神色。她突然覺得這個女子是薛菱細,是婉月公主,而不是那個天壓下來懶得跑而當被子蓋的米蟲白嵐依。
白嵐依垂下眼簾,心中湧起陣陣酸楚。那個勇敢無畏的白嵐依像是被她藏了起來,她現在在過著陌生人那不真實的人生。面妝化好之後,白嵐依順著侍女的話,起身更衣,換上了一件鵝黃繡白玉蘭的流蘇紗裙,長及曳地,交襟處及寬袖口邊都勾繡著百蝶度花,更是華麗精緻。
薛夫人仔細地觀察著她,她本是樸素清麗的臉龐此刻畫著梅花妝,濃妝淡抹。三千青絲被盤成一個芙蓉髻,髮絲間隙間插入一寶藍玉簪。許是妝容掩飾了那稚嫩的青澀,而不經意間顯露出了絲絲嫵媚。她頓時感慨萬分,她的女兒此刻已是長成,無奈她們兩母女相聚的時光太少,她還未將細兒看夠,就要送著她離開了。
白嵐依正低著頭調整著腰間束帶的舒適度,剛一抬眸就見薛夫人正用著巾帕擦拭著眼角淚花,一愣後笑道:“娘,剛才您還高高興興的,怎麼這會兒便哭了呢?”
“娘是為你高興啊。”薛夫人煙眸含著霧氣,悽婉一笑。“細兒,娘還未教導你些許女兒家的閨房禮數,你又要離開孃親了……”
白嵐依聽出她話語中的自責,體貼地安慰道:“娘,你放心吧。待到我入宮之後,我會小心處事的,不會忘記您的教誨。您這些日子教導我的,我都記在心裡呢。況且,說不定再過些日子,我又會出宮也不一定啊。”
“過些日子可以出宮?”薛夫人疑惑地蹙眉,急急地說,“細兒,什麼意思啊?為孃的怎麼聽不懂,你可不要做些傻事啊。”
白嵐依見她緊張萬分的神色,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