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
她趕緊撐住驚嚇後渾身虛脫髮軟的雯巧,滿臉愧疚地扶著她進了客棧。在她看來,雯巧才是那溫室的花朵,從進了風淨山莊後便維持著簡單的人際關係,從未經歷過這種與邪惡勢力對峙的場面。
回到廂房內,白嵐依命夥計端了一碗枸杞蜂蜜茶給雯巧壓驚。看著雯巧一口一口地喝下後,慘白的臉色也緩和許多。她關心之意盈滿水眸,“好點了麼?”
“好多了。”雯巧感激地回答,轉而又埋怨道:“嵐依,下次若再碰到這種事,你可別再這麼衝動往前衝了。要是你真有個什麼閃失,少莊主肯定饒不了我。”
白嵐依呶呶嘴,“誰叫他們這麼欺負那孩子。我真是氣不過。周圍也沒人願意幫忙,只能由我見義勇為了。”
雯巧想到那個小乞丐的模樣時,欲言又止地咬著嘴唇。
“雯巧,你也認為那孩子,就因為他是乞丐,活該被欺負麼?”
“不是。”雯巧見白嵐依不滿的眼神,趕忙擺手,“只是那男孩模樣長得好生奇怪。按我們家鄉的說法,那男孩是個不詳之人。還是離他遠點比較好。”
“你從未見過其他這般模樣的人?”白嵐依蹙著眉,好奇地問道。
“恩,只是小時候聽說過。”雯巧點點頭,真誠地看著她。
白嵐依心想久呆在風淨山莊內的雯巧沒見過倒不奇怪,但是何良金是開門做客棧生意的商人,各類人群也肯定見了不少。卻還是將那男孩當作會遭來晦氣的禍害,說明他也是隻見過這麼一個白色人種。看來垵苠國與它的鄰國都沒有這類人種,那無依無靠的小男孩是從哪冒出來的,他的爹孃呢?
想到他那被打時木偶般的一聲不吭,在聽到何良金說他是禍害時,倔強地跑開,其實他的沉默也是對著世俗偏見的反抗吧。白嵐依悵然地想,若是讓他人知道自己其實只是附在這傻貓兒軀殼裡的現代靈魂,是不是也被視為異類,遭人唾棄。
白嵐依猛地站起身,鼓舞士氣般的大喝一聲,將腦袋裡那些莫須有的顧慮統統打消。這滄海一聲吼嚇得雯巧捧著瓷碗的手一抖,鮮紅果色的茶湯濺出幾滴溼氣。
“嵐依,我說錯話了麼?”雯巧一臉緊張地看著嵐依那正經的表情。
“沒有。”白嵐依豪氣地揮手,“只是想起剛剛那何良金的惡痞行徑和對我這新任對手的輕蔑態度,新仇加舊恨,讓我更加有鬥志了。敢得罪姑奶奶我,嘿嘿……”
白嵐依留下滿屋子蓄謀報復的奸笑聲,邁大步地走出了廂房,丟下一臉吃驚的雯巧。她垂頭盯著手中仍騰著熱氣的枸杞蜂蜜茶,離開風淨山莊後,嵐依性子雖如同以往般熱心勇敢,但卻讓人發現她也有以牙還牙的邪惡好勝一面。雯巧又飲了一口熱茶,突然頓悟,嘴角噙笑,大概嵐依是被少莊主那冷峻桀驁的性格影響,這番變化倒也不足為奇。
白嵐依端坐在客棧內廳書案桌前,因思索而不自覺地凝眉抿嘴,手持著狼毫筆滯在空中,久未落筆。身旁擺置的黃陶廢紙簍已經堆滿了揉捏著紙團的草稿。
她在腦海裡苦苦挖掘著可用的廣告詞當想到一個頗有新意的句子就趕忙寫下,等著最後挑選。再回過頭看時,要麼覺得不夠吸引人眼球的氣勢,要麼覺得不夠清楚明白。她吹毛求疵地細細品著每個字眼,還學著八股學者般搖頭晃腦地低吟詞句。不知不覺中,那寒秋殘陽的餘暉透過綾羅窗紗,在廳內淡淡的塗著金薄的胭脂色,靜旖的光影慢慢流淌,滿屋子若有若無的斑駁。
雯巧聽著她的解釋也豁然開朗地點頭,雖然其中有些詞聽得生疏。待聽到她最後那輕蔑不屑的口氣時,不禁也被逗笑了。白嵐依此時顯露的冷傲表情,倒也和少莊主有著些許相似神韻。
秋意如水,擋不住蕭瑟,只落下一襲清冷。雯巧碎步走到書案旁,燃亮了燭燈。搖曳的燭火映暖了白嵐依的粉頰。她靜靜地站在白嵐依身旁,好奇地看著那滿紙稀奇古怪的形狀。她雖不識字,但是印象中那些書卷宣紙都是列列整齊。這宣紙上粗看上去,毫無章法,奇形怪狀。
白嵐依將狼毫筆輕置於紫檀木筆山上,大大地伸了舒適的懶腰。忙活了一下午,總算是大功告成了。她很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還獻寶似的抬眸問道:“雯巧,你覺得這怎麼樣?吸引人麼?”
“是挺吸引人的。”雯巧面露難色,無奈擺手,“我又不識字,看不懂你寫了什麼。只是覺得這滿紙符號好獨特。”
“對!我就是要獨特,要讓人耳目一新。”白嵐依開心地拿著雯巧的手,讓她也坐到自己身旁,“看不懂沒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