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的羊腸小道也漸漸變得寬敞,四周騰雲繚繞,彷彿他們正走入幻渺仙境中。
“少莊主,前面便是薛夫人的居處。”彭天施從隊伍前面走了下來,氣息平穩地彙報道。
儲融宣淡淡一點頭,示意繼續前行。他轉頭看得身旁的可人兒,她鼻頭因深山寒氣而凍得略微泛紅,因一路爬山,氣息有些不勻的大口呼氣吸氣。但是那雙靈氣湧動的星眸仍是閃爍神采,仰頭正目不轉睛地望著不遠處的閣樓。
在這龍牙虎踞之上,也就是瀑布的懸崖峭壁頂,險險地佇立著一棟幽靜閣樓,在小樓四周,種有幾叢修葛,數株雅竹,最多的卻是梅花數十株。此時正值早春二月,大地尚未完全復甦,群梅卻已衝寒怒放,紅蕾碧萼綴滿枝頭,風光旖旎。
在梅樹間,一條鋪以信白石。的花徑蜿蜒通向樓前,小樓是以白石砌造的,從疊高置空的樓臺上垂下翠綠攀藤爬伏,底層的曲廊圍欄伴著海棠碧桃,冰花格子窗的窗檻上漆著淺淺的藍,糊窗的棉紙則如雪花般白,遠遠望去,真有如仙境般優雅。
白嵐依的腳步慢慢放緩,淡雅梅。香撲鼻,帶著水霧的溼氣沁人心脾。她望著這處閣樓透出隱隱的燈光,有個人正在裡面,等她。走在前頭的護衛已經有序地站在閣樓下,一字排開,等候著少莊主指令。
“今夜已晚,讓他們燃起火堆,駐。扎就地休息吧。明日我們再下山。”儲融宣朝彭天施吩咐道。
“是。”彭天施轉身快步朝護衛們走去。
白嵐依細細觀察這周圍環境,卻有些心生奇怪。據。白穎辰的話,當年是太子害得薛家蒙冤流放的。本是以為白琅昊囚禁薛夫人,只為了封住她的口,應不會留意她的生存現狀。可是這處閣樓雖建於險處,但雅竹,傲梅,信石小路無不體現著建築者的用心良苦。若是誤闖此處的人,不瞭解事情真相,定是會認為是某個靜心修仙的世外高人居所。
當忐忑不安的白嵐依隨著儲融宣鎮定的步伐邁。上閣樓樓梯時,早就守在此處的護衛朝他們規矩地鞠了一個禮,隨後執著火把在前引路,伸手替他們開啟了閣樓那扇微閉的杉木鏤花門。
木門緩緩開啟,發出輕聲的吱呀聲。
閣樓內部的裝潢如同白嵐依所想的那般,與四。周幽雅的環境相融相合。與閣樓外溼氣濃重所不同,屋內側角鑿有一火爐,火爐內正燃著熊熊的火焰,將整個空間弄得緩和而乾爽。而一座雕花檀木背椅正擺在離火爐不遠之處,椅子上斜斜側倚著一嬌小身影。爐火光芒將她潔白的襦裙映得通紅。
椅子上的人並。未因為門外傳來的腳步聲而抬起頭,她側坐著身子,右手託著腮,彷彿這周圍發生的任何變化都與她無關,而屋內只有她一人,她便是薛夫人無疑。
白嵐依感覺心臟都要跳到嗓子眼了,薛夫人這般不搭理不歡迎的態度讓她更是覺得前景難測。儲融宣此時鬆開了手,墨眸帶笑地停在了門口。朝驚愕的白嵐依點了點頭,示意他會暫且等候在這裡,讓她們久逢的母女有個獨處的機會。
對他這般善解人意的動作,白嵐依只得苦笑一下。隨後她硬著頭皮,嚥了咽口水,邁著蝸牛步伐朝屋內火爐旁前行。她垂著頭,離得仍是一動不動的薛夫人越來越近,因為害怕,她甚至不敢抬頭看清薛夫人的側臉。
但是從門口到屋內火爐的距離也就不過十幾米,她星眸有些無奈,聳拉著腦袋看著火爐的苗舌似乎噴到她的臉上,臉頰被燒得熱通通的。沒有路可走了,她再走下去就要進火爐裡去了,想必儲融宣在門旁也是對她的表現看得奇怪,心中生疑了吧。
她心一橫,反正都躲不過了,面對吧!隨後她轉過身,鼓足了勇氣正對上薛夫人的臉龐。本就堵在嗓子眼上的心更是跳得飛快,噗通噗通噗通……
噗……通。
心臟彷彿瞬間凝固住了一般,白嵐依睜大著眼睛望著那斜靠在手背上的側顏,那熟悉的眉眼,那親切的臉頰,甚至那均勻的呼吸聲,都讓她的心臟因吃驚而無法運轉。
這薛夫人,不就是她那刀子嘴豆腐心的老媽麼?
“媽……”白嵐依眼淚頓時湧出來,極力想穩住因吃驚和激動摻雜而不斷顫抖的身體,她唯唯諾諾地輕聲叫了一聲。
而坐在雕花背椅上的薛夫人似乎沒有聽到她的呼聲,仍是閉著眼,沉浸在自己的沉思之中,只是黛眉微微地攢起。
“媽……”白嵐依碎碎地將腳步邁前一步,星眸貪婪地望著她。她原先忐忑不安的心情變得輕鬆,甚至充滿了感激,她慶幸自己此刻是薛菱細的身份,她願意作為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