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先生說以後的日子更難走,我苦苦的笑著,有多難走,我的路似乎就從來沒好走過。從楚國郢城的一個富庶之家,到家破人亡流浪市井,到趙高將我養在府裡,到遇上扶蘇,到受寵於嬴政,再到五十幾年的陵寢生活,最後又回到這片土地遇上你,簡簡單單的幾行文字,卻凝結了我不堪的過往,每一段都是我不敢輕易想起的,我怕一旦想起,我好不容易重振的生活熱情又會被澆滅了去。遇上你我以為是命中註定,也確實是命中註定,我曾不止一次的心潮澎湃,滿腹歡喜,可是當柳叔告訴我一切真相時,我的心像被置於冰窟一樣,瞬間凍結,你可知你傷我有多深,我若是平常的女子便該恨你,怨你,可是我們之間的糾葛卻是從扶蘇開始的,而我更是從那個年代一直走過來在,你的顧忌,你對我犯的錯我都能一一體會,所以我不怪你,於是再見面,除了冷漠,我沒有更好的選擇,當愛與倫理糾纏到一起,我們只能將愛藏在心底,將倫理風風光光的擺在表面。如今我心裡的急沒有誰能看到,你若是能感應,就一定要好起來,算是對我的一點補償,好不好?”
痴情女以命換命
中秋過後,寒烈的冬季似乎不遠了!
趁著八月的太陽還算火辣,這一日孤嵐與菱香及眾僕人將各間房裡的褥子毯子之類的,全拿了出來漿洗,赫連枸吹著壎坐在一旁看著她們忙來忙去,孤嵐與菱香齊手將平日裡鋪在榻上的一白色毯子晾在橫搭的竹竿上,頭上卻忽然一聲鴉叫,孤嵐正在蕩平毯子的手猛然僵住,右眼皮又開始不停的跳動,跳動。
孤嵐的心沒來由的一沉。
正靜立在原地沉思時,圍牆外頭一隻閃著白光的箭直衝孤嵐射來,孤嵐未曾發覺,卻見赫連枸忽然出現在面前,雙手緊緊的拽住她的手臂,挪著她的身子輕微的移動,那頭菱香瘋了似的哭著跑過來,孤嵐瞪大了雙眼,這才發覺赫連枸背後已是鮮血直流,三支長長的箭頭夾著血跡從他胸口穿出,一旁剛剛洗淨的白毯上繪出了一朵朵血花,像通紅的美人蕉,看上去那麼的灼人。
“赫連伯!”孤嵐隨著赫連枸倒下的身軀蹲下,右手不知所措的在他胸口來回擦著流出來的血跡,“赫連伯,你撐住,快,叫大夫。”
圍牆外的人許是因為這是大白日,不敢太過放肆,連發三箭後早已不見了身影,孤嵐眯著眼,咬了咬牙,她說過,傷了她可以,可是傷了她的身邊人,她不會放過她的。
幾個僕人早已嚇傻在原地,聽了孤嵐的話才慌慌張張的去尋大夫,菱香早已哭成了個淚人,起身直說要去殺了劉陵,赫連枸顫抖著舉起手,示意她留下來。
“傻孩子…爺爺一把年紀……本就是個要死的人了……能替姑娘擋過一劫…也算死得其所…郡主…哪裡是你惹得起的?”赫連枸鼓足一口氣斷斷續續的說著,嘴角也開始溢位血跡。
孤嵐緊緊的抱著他枯瘦如柴的身軀,眼裡也開始閃著淚光,她知道;他不行了。
菱香跪在地上蹭著赫連枸的手臂,眼淚直掉,“爺爺你別…說話了,我不去就是,你…安心等著大夫來…別說話!”菱香哽咽著,難以成句。
赫連枸笑,他若是此時不說,以後就再也沒機會了,“孩子…聽爺爺的話…日後…日後再也不要做…那些傻事了…要…好好照顧姑娘…知道嗎?”
菱香哭著點頭,“我知道我知道了,爺爺你聽話,安心休息,大夫很快就來了,爺爺……”
赫連枸笑,又努力的將頭擺正看著頭上的孤嵐,孤嵐忙衝他擠出個勉強的微笑,“赫連伯。”
“姑娘…姑娘正在努力的…學習隸書,姑娘今年…過了第一個七夕…他長得…長得和他一樣…”赫連枸笑望著孤嵐,孤嵐這才明瞭,原來他什麼都知道,原來他一直以一個愛慕者的身份守護在她的身旁,卻從不將他的心思透露,孤嵐淡笑,眼裡的淚珠再也忍不住,“那我是不是應該叫你赫連枸?”
赫連枸搖頭,“赫連伯很好…很好…姑娘…去…去看看他吧…他是無辜的…你們…都是無辜的!”
菱香聽不懂他們在講什麼,只撲在赫連枸的大腿上低聲的抽泣,孤嵐默默的點點頭,算是答應他這最後的請求。
待得大夫匆匆趕來,赫連枸早已駕鶴西去,菱香暈死在地,僕人將她扶回房裡休息,孤嵐愣愣的跪在地上抱著赫連枸尚且溫熱的軀體,記憶中怎樣也搜不出秦皇宮中那年輕的影子,這份愛那麼的深沉,從始至終都不曾給她造成任何困擾,從未在面前露過臉,卻能將這份愛戀守到最後,這份情意,融進孤嵐的心裡,她難以承受。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