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火燒眉毛之際,羅朱深深覺得體內那些傷花悲月的感性細胞簡直堪比死神收命的鐮刀,更深深體會到頭腦發熱的愚蠢衝動是魔鬼的雋刻含義。此時此刻,她不止是大腸小腸,連盲腸都悔青了。
她到底在折騰個啥啊!這下好了,親手把自己送到了危險之中。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她絕對會趴在禽獸王腳邊狂吐,誓不離開他一寸一厘,一分一秒。反正她連禽獸根都大逆不道地汙染過了,也不差吐他一鞋底。哪怕她不幸真的尿急,也一定熱情邀請禽獸王一起如廁。
錚──
一聲極輕微的摩擦傳進耳朵。羅朱苦逼的神情陡然一變,黑曜石大眼驀地一沈。聲音來自……右前方,像是金屬碰觸到了石頭。
那個男人拔刀了?!
背心一冷,兩股寒氣從腳底升起,身體和心臟因這個可能霍然緊繃如張開的弓,緊繃中又含夾著一絲天助我也的竊喜。她正要悄悄往左後側的佛塔處躲去,忽而頓住腳步。慢著,與壞人周旋塔林等待救援固然可行,但好運地躲過了這一次,不見得能好運地躲過下一次,下下一次。很有可能還沒等到禽獸王派人來尋,她就被捉走或是身首異處了。能夠提前知道壞人的方向是老天爺聽見了她虔誠的懺悔,才賞賜給她的寶貴機會,絕不能輕易浪費了。牙齒輕輕咬住下唇,她瞬間做下伺機主動出擊的決定。
轉轉眼珠,計算了一下位置,她輕手輕腳地解下身上的紅狐皮大氅鋪在地上,讓丁點邊角露在佛塔之外,然後無聲無息地退隱到相鄰的左前側的一座佛塔後。利落地脫下皮袍,將鑲嵌了銀花泡和綠松石的牛皮腰帶抄在手中,暗暗祈禱:但願手中的這根牛皮帶結實耐用。
身體緊緊貼靠著佛塔,她朝右前方悄悄看去。最先看到的是一點銳利的刀尖,在陽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連忙縮回頭,屏住呼吸,默估著男人的步伐。
男人行走無聲,她什麼也看不見,可是依賴在少年時代打架鬥毆中鍛煉出來的身體本能,她能清楚地察覺到危險正在逐步逼近,力氣逐漸匯聚雙手。慢慢的,一把寒光閃閃的長刀出現在視野中,隨後看見了男人小半個陰戾的側面。只要他往右轉頭,就能立刻發現她的藏身之處。但此時他的注意力顯然被前方佛塔拐角處露出的一抹紅狐大氅邊角吸引了,嘴角勾出得意的狩獵冷笑。
很好!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在男人從她左側經過的一剎那,羅朱雙眼迅速閃過一道狠光。揉身躥出,雙手抓緊牛皮腰帶,用盡全身力氣朝那隻握刀的手抽打下去。
啪──
一道清脆無比,乾淨利落的聲音驟然響起。
男人猝不及防,只覺右手一陣劇痛,長刀錚然落地的同時,反應極快地踢出右腳。
因著去勢太猛,羅朱根本沒有餘力躲開。這一腳正中腰腹,整個身體飛撞到了後面的佛塔上。
“砰”地一聲,眼前被震出幾圈黑暈,後背傳來劇痛。她頹然滑落在地,吐出一大口鮮血,染紅了石磚上的灰白蓮花。但覺腹內也是一陣翻江倒海的絞痛,彷彿五臟六腑都破裂了。尼瑪的這古代高原的武士果真比現代的痞子流氓少年兇悍啊!反應不是一般的快,力道不是一般的大。
“好,好!不愧是古格王喜歡的女人,夠狡猾,夠剽悍!”
男人握著破皮紅腫的右手,居高臨下地看著頹然蜷躺地上的吐血女人,細眼中充斥著嗜血的暴怒。他是拉達克數一數二的武士,如今右手居然被一個低賤無用的女人用牛皮帶抽打成骨裂。這對一個武士來說,簡直是莫大的恥辱!即使是要拿這個女人來做誘餌,他也要先將她凌虐掉半條命才行。
他桀桀獰笑著走近女人,一腳踏上她的右手,陰戾道:“你敢傷了我右手,我必要你用一雙手來償還。”皮靴慢慢用力,在肉嫩的手背上旋轉碾磨。
右手霎時傳出陣陣鑽心地劇痛,幾乎能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羅朱失聲痛叫,汗水和淚水同時迸湧。淚眼朦朧中,她看到了男人嗜血眼眸裡閃爍的凌虐快意。
一、二──
“三!”
痛叫的嘴突然爆發出一個破音,蜷曲的右腿凝聚僅剩的力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男人岔開的雙腿間狠踢上去。尼瑪的猖狂兇悍,老子的防身術也不是白學的!
“啊!”
男人發出短促淒厲的痛嗥,雙手反射地緊緊捂住胯間,整個健碩的身軀佝僂地痙攣起來,力氣盡失地癱軟在羅朱身旁。黑紅臉龐唰地褪成了青白,五官因極度的痛楚變得扭曲猙獰,嗜血的雙眼如噬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