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豬,”左手結印,讓聲音藉由融在豬玀靈魂裡的九眼天珠念珠從她體內傳出,“別哭了,乖,快過來,讓我好好抱抱你。”
充滿磁性的軟語柔若春風,溫如暖陽,清似甘霖,蘊含慈愛的悲憫包容,從羅朱靈魂深處溢位,潛進她的心臟。她抽泣著從蜷曲的腿間抬起頭,雙手依舊抱著腦袋,紅腫的眼睛定定地望向紅色光罩外的幾個男人。
“朗措??????死了??????”她木木地開口,焦距渙散的眼睛其實什麼也看不清,看不見,淚沒有知覺似的順著臉頰不斷滾落,像一隻走失的哭泣麋鹿,格外惹人心憐心疼。
白瑪丹增朝她張開雙臂,唇畔的笑充滿了寵愛憐惜,柔聲輕哄,“朗措是心甘情願赴死的。我會厚葬他,親自為他超度,讓他下一世能投到富貴人家中。小豬,你乖乖走進我懷裡,就可以把所有的悲傷和痛苦都交給我。”摩羅鳩想要困死小豬,卻忘記了小豬服食過他灌注密咒的秘藥,體內那串包含精魂靈息的九眼天珠念珠中已浸染上與修羅百煞陣相關相連的密咒。小豬又沒喪失神智,當然和不懼陰煞惡氣的銀猊一樣能在結界鎖陣裡自由行動,自由出入。
羅朱呆木的眼珠動了動,直愣愣地站起身,猶如被蠱惑了似的抬腳邁步。剛走出兩步,就一腳踩在扎西朗措的手臂上,踉蹌跌到在地。視線垂落,渙散的眼神像是大夢初醒般逐漸聚焦,不偏不倚地看到扎西朗措被銀猊咬斷的血淋淋的手腕,破裂的肌皮血肉間露出白慘慘的腕骨。機械僵硬地抬頭,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左胸上血淋淋的大洞,面龐上兩個黑洞洞血淋淋的眼洞以及??????缺失了天靈蓋的頭顱!
“嗷──”瞅到羅朱移過來的目光,乖巧蹲坐在扎西朗措頭顱邊的銀猊齜嘴露出染血的鋒利獒齒,討好地朝她悶嗥一聲,起身欲朝她走去。
染血的利牙喚醒了羅朱殘酷血腥的記憶,她陡地發出淒厲的嘶叫:“不──別過來──別過來!”曾讓她最為依賴信任的銀猊此時在她眼中變得比凶神惡煞還要恐怖。她滿臉滿眼的駭恐,連連往後退爬。
“笨豬,不準再退了!”白瑪丹增面色驀地一變,握拳捶震結界鎖罩,厲聲喝道,“後面的旋渦會把你吞吃到異界彼岸!”
退爬的羅朱被吼得渾身一個哆嗦,頓住了所有動作,喉嚨裡崩潰失控的嘶叫像被什麼東西堵住,忽然失聲。她死死地盯著對面停了腳步的銀猊,好一會兒,緩緩扭頭回視幾乎貼到了後背的黑金色柱體旋渦。須臾,又緩緩轉過頭,沈寂黯淡的目光透著濃得化不開的淒涼絕望,掠過銀猊和扎西朗措的屍體看向紅光罩外的四個男人。
這一次,她看清了。那四個同母血脈的男人一個跪著,三個站著,每個人身上都或多或少地沾染了血跡。她知道他們都是來救她的,可為什麼不早一點?為什麼不早一點點?在扎西朗措沒有為她送命之前,在她還沒有成為拖累扎西朗措的罪人之前??????
好累,她現在好累呵,活了二十一年,從來沒有這麼疲累過。身累,心更累。
☆、(20鮮幣)第三百二十章 狠心再見
“乖豬,過來,我帶你回去。”贊布卓頓扯動嘴角,沈厚的聲音有些冷硬,陰鷙銳利的鷹眼卻柔和起來,“你不用怕,我不會懲罰你的這次逃跑。以後無論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給你。”
“姐姐,我以後還找機會帶你去天竺,去波斯,去更遠的地方流浪。”多吉見連法王也無法走進結界鎖罩,乾脆地放開白瑪丹增的腰,雙掌觸貼在光罩上,努力露出一個最明媚溫暖,最純淨無邪的燦爛笑容。豬玀說過最喜歡看他笑容,如果能誘哄她走出光罩,就算臉上的肌肉笑僵了也沒關係。
“小豬玀,”釋迦闥修抹了一把臉上黏厚的血跡,長眸依然赤紅如修羅鬼煞,但裡面的殘冷狂暴已盡數消褪,他儘可能地放柔聲音,“我讀了你留下的羊皮卷,知道你心裡怨我。你跟我們回去,我隨你用鞭子抽,直到你消氣為止。”
“小豬,”白瑪丹增散去眉宇間的厲色,溫言道,“我可以掌控萬物死靈,你若是喜歡,我便禁鎖住紮西朗措的靈魂,讓他永世不得輪迴,一直陪在你身邊。”
紅腫的沈寂眼眸亮了亮,又瞬間黯淡漠然,視線躍過四個男人,射向古格騎兵正在清理的戰場。鬥陣結束後,太陽從雲層中重新顯露出來,天空仍然是如洗湛藍,谷地卻成了血紅,殘肢、斷體、鮮血到處都是。戰場上空盤旋著被血腥和屍氣引來的黑壓壓的禿鷲,上萬頭獒犬在屍體中翻找著最肥美的地方啃咬。悽慘慘陰森森的畫面好似修羅地獄,無言地訴說著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