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情!”如意說著,抽出背在後背的劍。
幽暗的空中,寒光一閃。
天空中悶雷作響,雨還在不停地下。
我們全身都溼透了,溼得感覺不到巨大雨滴如同淋浴一般砸在身上,感覺不到雨水的冰冷。
嘩嘩的大雨聲,不斷地折磨著我的耳朵。
馬開始跑了。
透過朦朧的雨簾,我看到那個蒙面人的身影在顛簸中離我越來越近。
他舉著劍迎戰如意,兩把劍夾雜著雨水,當它們敲擊在一起的時候,發出刺耳的、令人不悅的叮叮噹噹的聲音。
兩支劍在我眼前晃來晃去。
有好幾次,對面的那支劍就快到我跟前了,但是它又閃了開來。
我感覺,這不是如意幫我擋下來的,是它自己閃開來的。
我很迷惑,透過雨簾,我拼命地看著我和如意的敵人。
他蒙著臉,只露出一雙眼睛。身材似乎很纖細,舞起劍來有優美的弧度——當然,他的劍在衝著如意刺過來的時候,是殺氣騰騰的。
我使勁看他的眼睛。
這雙眼似乎很熟悉,又似乎不熟悉。
不,我猜不到。
人與人的眼睛,有太多相似了。
如意見蒙面人落劍之時對我多有避忌,便說道:“你既然懂得不殃及無辜,應是良知未泯。如今我妻子有傷在身,你可否放我過去?”
“不知方才是誰目中無人?”那蒙面人反詰。
如意傲然答道:“如果這算是目中無人,那好,本官到現在也不把你放在眼裡。若是沒有剛才的苦戰,沒有帶著我妻子,單打獨鬥,你豈是我的對手?!”
“好一個三鎮節度使,你竟如此痴情!”那蒙面人感嘆,“可惜我不能放你過去,為的也是幫你妻子。”
“此話怎講?”如意問道。
“你妻子如今已經受傷,卻非但不能休養,還要在這種暴雨傾盆的天氣一路顛簸到京城……這種情況,就算是一個身強體健的人也未必受得了,更何況你這位已經受傷的妻子?”蒙面人說道。
“依你看來,我當如何?”如意問道。
我聽出瞭如意語調中的不悅。
不管這個蒙面人說什麼,他一定不會答應的。
“依在下看,您應當帶著尊夫人回到節度使府,拿著三鎮節度使的印信,親手交給安東郡王,若是這樣,在下或許可以在郡王面前說幾句好話,放你們一條生路。”蒙面人說道。
“痴心妄想!”如意怒喝,“我才不會向安東郡王這種陰險毒辣、言而無信的卑鄙小人屈服!我陳如意,只能被打敗,不能被屈服!”
“說得好!”我拍手。
那蒙面人見我如此,全身一震。
“這樣有骨氣,不愧是我的丈夫!”我稱讚道,“如意,如今我們被奸佞小人暗算,才會如此狼狽。可是俗話說:‘輸人不輸陣’,我們這次就算一敗塗地,也決不能屈服,不能被人說,我們是被打得狼狽不堪,才交出的三鎮節度使印信。不要給他!就算死,也不讓他們得到想要的東西!”
“玉娘……”如意溫柔地捏捏我未受傷的那邊肩膀,說道,“有了你,我此生足矣。”
“如意——”
沒等我含情脈脈地回應他,如意卻低聲打斷了我的話:
“玉娘,我很累,身上、身上還受了傷,等會兒我和他打鬥的時候,你不要管我,千萬別像上次那樣。你要跑,向著京城跑!明白嗎?我……我來牽制住這傢伙,你向京城跑,爭取見到皇上,說不定,我們還能有救……”
“不行,”我立刻否決,“我去京城,那你怎麼辦?我很怕,我怕看不到你,我……”
“別怕,玉娘,照我說的做!”如意的語氣中已經帶有命令的口吻,“我不會有事的,大不了被他們抓去,只要我不交出印信,他們就不會把我怎樣。”
“好,我聽你的,”我的眼中又充滿了淚水,“如意,我……”
“別怕玉娘,別怕。”他在我額頭上輕輕一吻。
我閉眼,眼淚落了下來。
如意,我真的很害怕。
和你在一起,萬馬千軍我也不害怕,可為什麼,讓我一個人,哪怕是呆在一個安全的地方,我也會害怕?
他說,別怕,玉娘。
我不能怕。
我抬起頭,和如意一起面對那個蒙面人。
“你想要的東西,我們給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