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廊上的光線甚為不明。
桑駿走了一陣,在某一處停下腳步,低下頭來瞧趙錦繡。
趙錦繡從傍晚就一直緊繃的神經因桑駿的出現而終於鬆懈,頭腦頓時混沌一片,仿若有他在,就什麼都不用擔心。
頭腦暈暈的,眼皮就一直往下搭。這會兒見得桑駿停下腳步低頭,便努力睜著大眼睛去辨識他的表情。
藉著微弱的光線,桑駿臉部輪廓顯現出來,這人竟在笑,笑得甚為燦爛,還有那雙眸子猶如最璀璨、最靜謐的星空,清澈明淨,讓趙錦繡的心裡沒來由的慌亂。這傢伙的眸子什麼時候有如此生動的神采了。
“怎麼?覺得我特別好看?”桑駿低聲問。
趙錦繡聽著他的聲音,覺得心臟都不由得痙攣一下,不由得垂了眼眸,低下頭,只靠著他的胸口,聽著他沉穩的心跳,一下一下的,像是重重敲打在自己心上。
趙錦繡不由得暗自問:是因為這氣氛的太過曖昧,還是因為他英雄救美般在關鍵時刻的出現,讓他的聲音聽起來都比平常更魅惑人心。
“你這丫頭,不知天高地厚。那榮王自是淺薄,可那三個老傢伙打的什麼算盤,你又能洞察麼?就敢貿然與人對壘。”桑駿低聲說,帶著些許責備,繼而抱著趙錦繡在迴廊旁邊的石凳上坐下來。
趙錦繡聽聞這句話,自然也是一驚。先前因情勢危急,容不得多考慮,便是臨陣磨槍,一股腦兒往前衝了。如今想來,這三人,方程自不必說,一介武夫,在軍中威望還比不上桑木森;李騰也是靠著自己聖人頭銜的超人氣,也不足為懼;可那張誠卻是出自世家,歷朝歷代都能穩固鼎盛的張家,而張誠又是這一代的家主,這張家到底打的什麼算盤,站在誰那邊,背後勢力如何,自己一點都不清楚。今晚,若桑駿真沒有醒來,到時候的局面,怕真不是在自己控制中。
趙錦繡越想越覺得脊背發涼,眼前不由得浮現出張誠那種事不關己的高深莫測。
“不就是三個顧命大臣麼……”趙錦繡小聲嘟囔,自己的話語都是底氣不足。
“虧你說得出,還鳳樓三公子。”桑駿將趙錦繡摟緊些,將那半截大氅扯掉,將自己身上的寬大披風摟過來將兩人都裹住。
趙錦繡更是羞得不得了,慌忙說:“你快放開,這風寒露重的,你還有傷。”
桑駿的手驀然一收,將趙錦繡摟得更緊,把臉埋在她的髮鬢處,低聲說:“你這樣緊貼我,便是再大的寒都沒有了。”
趙錦繡聽得渾身不自在,桑駿先前也說過一些動人的情話,卻決計不似這般挑逗。這一生病,倒是將平素裡什麼防備與面具都撕下來了麼?
“小心你的傷。”趙錦繡又急又惱地責備,又不敢有大動作,只是小心翼翼掙扎。
桑駿自然不依,有些不悅地說:“你的意思是說,我如果沒有傷,就可以這樣相擁,耳鬢廝磨,或者——”
桑駿說到此忽然停住,倒是抱著趙錦繡一動不動。趙錦繡本來聽著他的話,心裡正是納悶這明明是帶著戲謔的話語怎麼被這人說的苦大仇深似地,他卻突然不說了。
趙錦繡先想到的就是他傷口痛,心裡一緊,立馬掙扎一下,抬起頭,趙錦繡問:“是不是方才與人對壘,這傷口又裂了?”
桑駿沒回答,只是抱著趙錦繡。
趙錦繡一問完這話,卻是一愣神,慢騰騰地又靠到他胸前,深吸一口氣,果然沒有藥草味,也沒有血腥味。
自己還真是大意了。居然連這麼明顯的區別都沒有看出來。這人必不是桑駿。
趙錦繡渾身簡直是驚出冷汗,於是用頭輕輕撞一下他的傷口處,竟是沒有***反射。
原來果真不是桑駿。只是若是阮香綾找來假扮桑駿的人,又怎麼敢如此猖獗,抱著自己不放?
這人說這話,這語氣——,趙錦繡略一想,已猜測出幾分,心裡不知是怎的,像是高興,又像是生氣,自己也說不明。
總之,又是一陣心煩,只得使勁一掙扎,也沒料到趙錦繡會狠狠推在他胸口上,立馬齜牙咧嘴狀,說:“你這個惡婦,想讓我傷口裂開麼?”
“放開。”趙錦繡呵斥道。
“你倒是怎了?”他狐疑地問。
趙錦繡不再說話,心裡就是想離他遠一些,索性一直不停掙扎。之前,怕碰著他的傷口,總不敢用力掙扎,現在都斷定這廝不是桑駿了,也沒必要手下留情,於是乎手腳並用。
誰知他也固執起來,用力緊緊箍著趙錦繡不放。那種緊緊擁抱的固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