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你到底是誰
趙錦繡回頭狠瞪著江慕白,低喝:“放手。”
江慕白自然沒放,而是氣定神閒地將被子披在趙錦繡身上,很有耐心地說:“春寒料峭,你又沒休息好,方才還折騰一番。”
“放開她。”低沉的男聲響起,退卻了方才的暴怒,聲音清冷得讓人覺得周遭一寒。
江慕白沒有理會他,而是專心將趙錦繡裹在被子裡,意欲仍上床。趙錦繡掙扎抗議,全然無效。
那人終於忍耐不住,身手極快,手中的劍尖微微顫抖,卻有頓挫的鋒利。
趙錦繡的心噗通跳著,只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人,他還是籠在寬大的黑袍裡,斗篷的帽簷拉得很低,看不見面目。
但從他的身形以及清冷的聲音來看,加上他叫自己“如月”時的語氣,應該是鳳樓當家楚江南。
“如月,跟我回家。”他輕輕地說,緩緩垂下手中的青銅劍,爾後將斗篷的帽子掀開,果然是那張風華絕代的臉,只是比原來瘦削一些。燭火映照下,清冷幽深的眸光,有躍動的火光。
原本以為永遠失去,再見也只能夢中的人,如今活生生出現在自己面前,一時間,萬千感慨,千言萬語都堵在喉間,卻是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只是望著他,柔美的薄唇、高挺的鼻樑、如蝶的睫毛,淚水瞬間模糊視線。
腦袋裡只盤旋著一句話:楚江南還活著,太好了,太好了。
趙錦繡不由得咬緊唇,瞧著他,就那般撲簌簌地掉下淚來,卻聽見楚江南略帶抱歉的聲音:“如月,對不起,這麼久才來接你回家。”
趙錦繡搖搖頭,抬手一邊擦眼淚,一邊低聲說:“公子還在,就比什麼都好。”
以前的趙錦繡總覺得鳳樓只是一個棲息地,遲早要離開,所以一直控制自己的感情,對任何人都是一種淡淡地疏離。後來,經過一系列變故,尤其是楚江南墜入錦河而死,以及李錦三人不顧安危來到錦王府救趙錦繡。這都讓她覺出濃烈的情意。爾後,再有人說起家,倒是下意識地想起鳳樓,想起風華絕代的楚江南,那碧綠的竹林小院,一襲紅衣映碧影。還有小紅的跋扈,綠玉的溫婉……“如月,趕快走,我們回家,什麼都不再過問。”楚江南抬起手,寬大的手掌微攤開,聲音裡有著某種不可思議的愉悅,帶著輕快的笑意。
過去的楚江南,笑意淡淡,無聲無息,即使笑得妖嬈醉人,也是沒有一絲溫度。如今的楚江南的笑有著輕鬆愉悅,如同春日和暖日光般的笑。
那隻攤開的手以及楚江南身上的和暖,有種某種不可思議的誘惑。讓趙錦繡回想起這幾年,與鳳樓眾人一起奮鬥的日子,還有雪舞的年關,尾牙宴上的舉杯,暖意融融……鳳樓與目前的處境一對比,簡單明麗,溫暖四溢。趙錦繡幾乎想脫口而出說:“好。”但理智讓她搖搖頭,道:“公子,我不能。”
楚江南並沒有動,那隻手也凝在那裡,輕輕一笑,問:“如月不必擔心,本公子從不做沒把握的事。”
趙錦繡心動了一下,但立馬就強行壓下那種衝動。即使楚江南能將自己帶走,他不過一介商賈,即使楚家是財力雄厚的世家,可以在別國立足,但桑駿到底不會放過他,也許還有蕭元輝,或者還有江慕白。
之前,自己也分析過形勢:除非自己死亡,徹底擺脫林希這個身份的糾纏,否則是絕對不能擺脫這些紛紛擾擾的。
趙錦繡想到這些,不由得用力搖搖頭,道:“多謝公子美意,如月——,並不想走。”
“如月,為什麼?”楚江南的聲音低沉下去,含著幾絲落寞。
趙錦繡不敢看他的臉,只是埋著頭,聽著楚江南的落寞,心裡不是滋味。楚江南向來清冷自持,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男子,喜怒哀樂的情緒都在那一抹清冷之中,而今卻是因為自己的拒接,露出這般心性。
心微微疼著,身子也微抖。趙錦繡說不出一句話。
身後一直沉默不語的江慕白,這時卻是從背後將趙錦繡輕輕摟住,對趙錦繡說:“不要去想。這裡交給我,你好好休息一下。”
趙錦繡本來疲憊,又有傷在身,這又因不能跟楚江南走,卻還傷他的心,心裡也難受。渾身越發疲憊,像是被車碾過,寸寸骨骼都碎了。渾身癱軟無力,便靠在江慕白懷裡“嗯”了一聲,無力地點點頭閉上眼睛。
混沌的意識裡,趙錦繡想:這般曖昧地靠著江慕白,楚江南定然會離開的。以前江慕白利用自己來出城,那麼今晚,自己也利用他一次。
江慕白將趙錦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