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容臨嘖嘖:“哎,這世上還有幾個能夠讓我如此煞費苦心的辛家?小任,你不會連三世輪迴辛
無淚都沒有聽過吧?”
兇手
鐵馬莊的客廳上,蜷縮著一個神情萎縮的人。
他不是蜷縮在地上某個角落,而是蜷縮在椅子上,一雙黃豆一般的眼睛,片刻也不肯安生,東轉西轉,四處亂瞄,因為太過緊張的緣故,豆大的汗珠兒,不停地從他鬢角額頭淌下來。
大冷的天,別人呵手呵腳,他卻熱得面紅耳赤。
除了這個人,客廳上空空蕩蕩。
快到客廳的時候,辛無淚才鬆開手,龍玉被一路拖曳著,無法掙脫,蒼北殷跟隨在後邊,很擔心龍玉會忽然地昏厥過去。此時忽然被鬆開,蒼北殷忍不住呀了一聲,縱身過去就想扶住龍玉,可是龍玉卻沒有委頓於地,而是瞬間挺直了脊樑。
這一繃之下,身後的傷口立時綻開了,殷紅的血珠兒,慢慢從雪白的衣衫上滲出來,猶如蘸滿了胭脂的筆,在雪白的宣紙上點染又暈開。
辛無淚冷哼了一聲,他就是從心裡邊討厭龍玉這幅倔強的樣子,龍玉越是逞強,他心裡邊就越氣,冷冷地瞪了龍玉一眼,自己先自進了客廳。
蒼北殷尚自猶豫該不該過去,他發現自己在龍玉面前,常常會變得手足無措,有時候龍玉一個無意瞥過來的眼神,都會讓他忽然間想起雪初禪。
可是,龍玉和雪初禪之間,沒有任何可能的關聯。
咬著嘴唇,一絲猩紅的血線,沿著嘴角滴下來,龍玉也冷冷地看著辛無淚的背影,見到他進去了,恍惚一下,身子後傾,搖搖欲墜。
陡然一驚,蒼北殷連忙縱身過去,手臂微張,龍玉就摔倒在他的懷裡,帶著幽淡的怡人氣息還有微涼的溫度。蒼北殷微慍:“別亂動,用自己的命逞強,真的把性命搭上了怎麼辦?”
哂然一笑,龍玉氣息都變得虛弱:“那也是我的命。”
聽到龍玉如此說,倔強中帶著幾分負氣,蒼北殷更加生氣:“閉嘴!”說著話,也不容龍玉再多言,雙臂一攏,彎下腰,就將龍玉打橫著抱起來,他本來以為龍玉會掙扎,可是沒有想到,龍玉順勢綿軟地靠到他的胸口,比一隻小貓兒還要溫順。
愕然了一下,懷中的人,再涼也有溫度,柔軟的頭髮,蹭著他的脖頸,龍玉好像沒有重量一般,讓蒼北殷感得此時此刻的感覺特別不真實。
只是現在,也容不得蒼北殷多想,他抱著龍玉進了客廳,辛無淚沒有落座,就站在客廳上。
那個形容猥瑣、神情恍惚地人還在椅子上邊蜷縮著,看到蒼北殷進來,立時嚇得驚叫起來,幾乎是連人帶椅子地翻滾落地,失聲尖叫:“救命啊,殺人啦,救命啊!”
蒼北殷站住,嘴角浮上一絲不屑的冷笑,對這個滾落在地的人,滿是鄙棄,現在龍玉被他抱在懷裡,龍玉的臉扣在他的胸口,從那個人的角度看過去,根本無法看清楚龍玉的面龐,他怎麼會如此確定龍玉的身份?
辛無淚也是眉頭一皺:“小方,你不用害怕,既然到了鐵馬莊,辛某會給你一個公道。”
被喚作小方的人,球兒一樣蜷縮在客廳的角落裡邊,想抬頭又不敢抬頭,結結巴巴地:“二爺,求二爺給小人做主!就是他,就是他殺了小人主人全家!”他說著話,伸手指著蒼北殷的方向,
整個人都在發抖“就是這個殺人魔王,小人的主人一輩子都樂善好施,連只螞蟻都不捨得踩死,
雖然他是江湖中人,但是他從來都不曾與人結怨,小人就是不明白,他和我家主人有什麼仇,為什麼要殺我家主人,還滅了主人滿門!”這個叫做小方的人雖然在抖,無論身體還是聲音,都抖得厲害,但是他說出來的話,還是很清楚。
未等辛無淚說話,蒼北殷冷笑道:“如此心狠手辣的人,居然還會留下你這個活口來告狀,還真是匪夷所思。”
他此時此刻,對小方充滿了鄙棄與慍怒,他做過滅人滿門的事情,深知一個可以將事情做得如此決絕的人,很少會犯下如此愚蠢的錯誤,竟然會留下一個活口,看小方的情形,並不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他想不出一個適合的理由,來解釋小方怎麼會逃脫沒頂之災。
除非,這個小方是被人指使,特地跑來陷害龍玉。不過更讓蒼北殷生氣的是,他能想得到的事情,辛無淚不可能想不到。
果然一個人有了主觀上的愛憎,在為人處世上,就難再公允。
被蒼北殷一激,小方怒了,整個臉龐都漲得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