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敢奢望娘娘會記得奴婢。”李嬤嬤隱藏起臉上的不捨,裝作歡喜,“娘娘快去吧,早些離宮,早些過上好日子。”
這話說完,素言帶著李嬤嬤一同踱門而去。
養心殿,胤禛正埋頭批閱奏摺,此時素言的到來並沒有被他注意到。
素言微一欠身,道:“臣妾參見皇上。”
胤禛依然沒有抬頭,手中忙碌著,只是冷淡的道了一句:“什麼事?”
素言剛要開口稟明,誰料這時從門外慌慌張張衝進來一個侍衛,因為跑得太急,不停喘著粗氣,進了門便直接跪地,急切的道:“奴、奴才參見皇上!”
胤禛聞聲漫不經心的抬眼掃了一眼,誰料這一眼,讓他冷靜的臉上登時閃過一絲驚喜,因為殿中所跪的正是他派出去尋找晴川的手下。當下急切的站起身子,雙手伏案道:“可有洛妃的訊息了?”
“回皇上,奴才們已經找到洛妃娘娘。再過幾日,奴才們就會接娘娘回宮。”
聽聞此話,素言心下一驚,忖道:晴川不是死了嗎?怎麼還會回宮?難道她還沒死?
而胤禛的嘴角久違的輕輕上揚,滿目柔情再現,忽然間又掠過一絲詫異,道:“為何還要再過幾日?”
“因為……因為……”侍衛的聲音顫抖起來,不敢繼續說下去。
胤禛眉頭輕蹙,目色一凜,道:“為何吞吞吐吐?”
侍衛一直沒有敢起身,撐地的雙臂開始微微發抖,終於鼓起勇氣,連連磕頭哭道:“奴才該死,大阿哥不幸夭折,娘娘想在大阿哥陵墓前守候幾日再歸。當日奴才們去追殺廉親王,回來後就發現洛妃與大阿哥落難,而大阿哥已經不幸身亡。至於兇手,娘娘說等回宮來自有打算,並沒有告知奴才們。”
“不幸夭折”這四個字一入耳,胤禛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炫】恍【書】然【網】間已經無力的癱坐在龍椅上。片刻的沉默,他隻字不語,閉目昂頭,極力掩飾著自己脆弱的一面。他害怕一說話,就會控制不住內心的悲慟,約束不住自己的心,更抑制不住正極力回流眼眶的熱淚。
倘若想要發洩,只需要一句話,就可以把眼前這個辦事不利的奴才賜死。但他此時不會這樣做,他的理智沒有被突如其來的傷痛矇蔽,他還需留著這個奴才將晴川接回,因此坐懷不亂的道:“朕已經失去了愛子,不想再失去愛妃。倘若晴川再有什麼三長兩短,朕定要將你們碎屍萬段。”
看到皇上並沒有降罪,侍衛連忙叩頭謝恩,道:“皇上放心,倘若不能將洛妃娘娘毫髮無傷的護送回宮,奴才們自當提著腦袋來見皇上。”
胤禛無力的揮手讓侍衛退下,正平緩心緒,這才注意到站在一邊的素言,便道:“你來見朕,有何要事?”
“臣妾……”素言猶豫一下,這才道,“臣妾沒什麼事,只是想來關心皇上,希望皇上莫要為了國事傷及龍體。”當她聽聞晴川未死後,原先的念頭已經打消,只得這樣回答。
胤禛冷言道:“既然沒什麼事,就退下吧,朕想安靜一下。”
“臣妾告退。”素言行個禮,連忙退出了養心殿。直到回了長春宮依然心中忐忑,她在屋中來回踱著步子,道:“晴川竟然沒死,這些辦事不利的奴才。”
“娘娘不打算離宮了嗎?”李嬤嬤似是在勸主子。
素言搖頭道:“福宜之仇未報,我不甘心就這麼離去。李嬤嬤你知道嗎?我最心愛的男人被她搶去,我不怪任何人,因為這是我沒有能力。可是即使我遠遠地在角落靜靜觀望,不再爭鬥的時候,晴川卻依然要給我一個重創。我雖得不到皇上的愛,但懷了他的孩子足以讓我欣慰餘生。我當時以為,只要守著福宜,就這麼平淡的過一輩子也就罷了,依然幸福滿足。晴川已經得到皇上完整的愛,可她竟然連皇上給我的唯一的這點施捨都要掠奪,都要泯滅。你說,她是不是該死?”
“那麼娘娘接下來的打算如何?”
“晴川還有幾日才能回宮,在這幾日裡,本宮足夠置她於死地。”素言挺直了身子,恢復了先前的嚴肅,被仇恨迷惑的雙眼泛著可怕的寒氣,“本宮這次絕不能失手,既然晴川的行蹤已經明瞭,本宮只需要多派些殺手,在歸途中守株待兔。”
屋裡的人都退下去以後,胤禛就獨自在養心殿中靜坐,沉痛的感覺從心底源源不斷的泛上來,讓他沒辦法繼續批閱奏摺,便“啪”的一聲將筆墨甩到一邊。
看著桌上凌亂的一片,猶如自己凌亂的心。雖然表面上可以偽裝的沉穩不漏,但內心的痛楚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