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了,來,過來靠著我老婆子坐坐,咱們也好說話……”
溫柔可親的家常話,從太皇太后口裡說出來,竟也和一屋子的精緻漂亮的女孩子似的,沾染著一種不真實的氣息,就好像景德鎮燒製的瓷人偶,粉白桃紅描畫的那樣美,卻總也感覺隔著層什麼似的,引不起親近的念頭。
我想,這也許就是他們常說的,皇家氣質吧。
眼見她拿手輕輕點了下身旁一隻繡墩,心頭不由一顫,身不由己的稱了罪,繃直腰桿沾了一角坐了下去,重心只敢壓在兩條腿上,就那麼插籤兒似的強挺著,這樣坐,倒比站著,還要累上幾分。
後來,當我坐在坤寧宮的暖炕上,看著惠妃宜嬪她們也這般侷促不安的,擰著腳尖斜插在我面前時,方才明白,原來那時候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並非是要刻意為難,只不過天家格致祖宗規矩,本就應當如此。
“這一路也夠你受的了,瞧這身子骨兒瘦的,看著就叫人心疼的,想來你瑪法見了,必然也是要心疼的……”
尊長說話,不能不答,這是祖宗傳下來的規矩:“是,是芳芳大不孝,瑪法年事高齡,殫精竭慮為社稷盡忠尚且不暇,還要為孫兒輩擔心費神,芳兒身雖在外,心裡卻著實愧疚不已,每一想起,必定疼痛如絞,不能釋懷……”
雖說是一板一眼的奏對格局,卻足以牽動起我一抹情弦,一旁小丫頭端著杯熱騰騰的奶茶過來,錚亮的銅碗託在手裡,正正把一抹薑汁的辛辣撞在眼裡,忍不住伸手要揉,淚已搶先淌了下來。
哪裡又敢叫淚落下來,只能趕緊湊上茶碗,和著淚意大大吞嚥了一口,蒙族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