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得意的神色。 “是嗎?”年輕的僕婦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王家小姐可是咱們揚州第一美人兒,王家又那麼有錢,這老爺還不滿意?” “揚州,揚州算什麼?老爺打算年底就回汴梁去,汴梁可是天子腳下,那兒什麼樣的達官貴人、天仙絕色沒有,還用在乎區區一個揚州第一美人兒?”年長僕婦眼一斜,口氣倒是不小。 “原來是這樣,”年輕僕婦【炫】恍【書】然【網】大悟,隨即又看了看後院的方向,然後更加壓低了聲音問道,“那後面隨園裡住的那個病秧子呢?她也跟著一塊兒回去嗎?”“她去便去,不去便不去,哪有你我插嘴的餘地。”年長僕婦皺眉,口氣有些不耐煩了。打從一進重府幫傭開始,管家就不停地耳提面命,隨園裡的那位小姐是個禁忌,沒事不要隨便提起她,可她的這個搭檔就是記不住。 “誰願意提起她啊,我只是氣不過,要不是因為她,咱們少爺說不定早就娶了哪家的漂亮小姐了。”年輕僕婦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後院的隨園是個禁地,那裡面住的病秧子也是個禁忌,她們這些下人不但見不到她的面,甚至連說說她也不行。聽說那隨園裡面伺候的人都是少爺從汴梁帶來的,為的就是讓那個病秧子住得舒心。哼,也不看看她那副見不得天日的德行,真不知道是哪輩子修來的福氣,才能讓少爺這麼疼惜她。 “要說也是,咱們少爺長得一表人才,脾氣又好,人又聰明。自打來了揚州之後,這城裡的小姐們都瘋了一樣地想嫁給他,可他偏偏就被那個病秧子絆著,都三年了還不上不下地在這裡耗著,以後可怎麼辦好啊。而且老爺也不……” 年長僕婦的話才說到一半,背後忽然響起了一陣咳嗽聲。受驚的兩人回頭一看,頓時被嚇得臉色蒼白。 “少爺就要回府了,先別掃了。”陰沉著臉的大總管撂下這句話,隨即頭也不回地走開了。 總管不會都聽見了吧?兩個僕婦對看一眼,都心虛地低下了頭。可是當書童傳茗的聲音響起來的時候,她們還是忍不住又抬起了頭,痴迷的目光一直追隨著那道青色的俊雅身影,一直到那身影消失在花廳裡為止。 唉,苦命的少爺啊。兩人同時嘆了口氣,低頭繼續掃地。 “她們說,是我這個病秧子拖累了你。”精緻華美的繡榻上,半坐半臥著一位略帶病態的佳人。烏黑的長髮逶迤在她的身前枕畔,將她毫無血色的雪頰映襯得更加蒼白。不過她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倒是沒有任何一絲不悅,反而是笑盈盈的。 “你聽見了?”子墨微愕。隨園位於重府的最深處,他本來以為她是聽不到那些閒言碎語的。 “聽到了,當然聽到了。他們都這麼說,而且每時每刻都在說,我怎麼會聽不到?”她牽起一綹烏黑的秀髮,略微不滿地皺起了眉。她全身上下只有這頭髮顯得最健康,烏黑水潤,甚至微微泛著光澤,讓她覺得礙眼極了。 “我這就叫總管再去找人,明兒就把她們都辭了。”子墨以為她說的“他們”是指他進門之前在前庭碎語的兩名僕婦,便回頭要喚書童過去傳話。 “不必了。”她輕輕按住他的衣袖,漠然地搖了搖頭。就是再換兩個人來又怎樣呢?也不過就是在得知她的存在之後大大驚詫一番,然後四處蒐集有關她的小道訊息,最後再為他們睿智英武的少爺慨嘆一陣罷了。說句心裡話,這樣的過程她已經厭倦了。 她這個病秧子,無論如何都配不上重家唯一的少爺;而重家這個聰明俊美的少爺竟然會被一個女人絆住腳步,簡直可以算得上是揚州城裡的一大丑聞了。 這就是這個世界評斷女人的方式。女人不過是男人的附屬,而不是一個對等的人。男人對一個女人可以寵卻不可以愛,不然就是另一種型別的玩物喪志。拜重府所賜,這一切的一切,她現在都明白了。只是那個時候的他也明白這些嗎?她看向院子裡疏落的緗梅,慢慢地黯了神色。當年的他,為什麼會選擇那樣一條路?而現在的他,又為什麼會願意陪她走這條路? 轉頭看進那雙溫煦的眸子裡,她不禁有些悵然。子墨,子墨,是她讓他變成現在的樣子,可是她此刻卻懷念起初見面的他了。 “不提那個了,說說你今天出去都做了些什麼吧。”撇去那些遺憾與悵然,她強自笑道。 “今天……今天去鋪子裡看了看,然後跟德年一起去遊湖。”子墨垂下頭,輕描淡寫地說道。 “德年?”她眨眨眼睛,臉上滑過一絲瞭然的微笑,“跟他出去的話,就不只是遊湖這麼簡單了。你們去青蓮閣了?” 她的問題來得直接而又突然,子墨根本來不及準備掩飾的說辭,便當場愣在了那裡。 “說吧,你不用瞞我的。怎麼,在青蓮閣裡碰到喜歡的姑娘了?”她大膽地猜測著。子墨不是沒有去過青蓮閣,只是從來不在那裡流連。他每次去不是為了生意,就是被那個德年強行拉去,但是從來不會在那裡待很長時間,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