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體晶瑩透明,白水晶材質極品,光華直比日月之輝,卻半點也引人注意不得,因為風華全被那棺中之人,奪去了。
他睡得安穩,長而細密的睫毛好似隨時要撲閃著,睜開那雙緊合的眼,如果光線有觸覺,那它一定貪戀地,順著挺拔的鼻線,撫過那露珠般晶瑩圓潤的鼻頭,落在牡丹花瓣般精緻的唇瓣上。
柴洛槿緩緩蹲在棺邊,輕輕趴上去欣賞這件藝術品,渾忘了今夕何夕,此地何地。
尤其讓人失神著迷的,是他睡著仍不禁微蹙的眉間,而嘴角卻似帶笑,哀傷與喜樂,如涅盤般糾纏在這神魔朝拜的臉上,傷神奪魄。
不下心觸到水晶棺的冰冷才叫她驚醒,這人已死了!
她跳起來往那邊走幾步,「是個靈堂……」靈堂不大,盡頭有門。
門扉沉重,推之吱呀大響,柴洛槿嚇了一跳,看外面大約無人才放下心來。
入目是一面八扇的帶座紅木石心雕龍格柵,上面是紅木嵌大理石心,鏤空雕龍紋和獸壽紋,下面是實心雕牡丹,華貴雍容。
格柵屏風正對一張大床,床帷薄紗垂地,似有還無。
柴洛槿繞出去,抬頭看頭頂天花板上『雙龍戲珠』的描金藻井,還有四壁瀝粉貼金的和璽彩畫,龍騰鳳翔,金碧輝煌,壯麗非常。
「果然是窮天下之力奉一人啊……」柴洛槿摸摸隔在御床前的鏤空雕花落地罩,吞吞口水,忍住偷東西的慾望。
忽然腳步聲響。
「慘!」
柴洛槿左右轉圈找不到地方躲著,難道鑽到床下?居然是實心的!
一轉身看見對著床頭的格柵屏風,一溜躲到後面蹲下,正要推門再從靈堂逃走,想起那沉重響聲立馬住了手。
開門又關門之聲。
「朕許久未與愛卿對弈,這世間敢不讓子與朕殺個痛快的,也只有你了。」聲如磁石,深沉好聽,可惜卻是柴洛槿此刻最怕的——皇帝!
「臣吃了熊心豹子膽,才敢拂逆龍威的,呵。」
柴洛槿眼睛圓睜,小草,宮雪漾,宮丞相!
二十九、天地無用,乾坤可憐
落子聲在這空曠宮房內清晰響起,聲聲扣在柴洛槿心頭,她已大汗逼額了。
「宮愛卿,何以每每與朕手談,都會魂不知何所之,眉間清愁難掩,哀傷顯見,再如此蹙眉亂心下去,朕可要罰你了。」
「臣只是不敢直視龍顏,皇上技藝精湛,叫臣抵擋不住,故而皺眉。」
「是麼……你可知,你這眉頭一蹙,卻像極了……」
柴洛槿從屏風上部的格柵間偷眼看去,卻正看到皇帝伸手在小草臉上撫起來,不禁全身僵硬。
「皇上……臣專心落子便是,皇上無需以手扶正臣心智。」
「愛卿……」皇帝起身推開棋枰,黑白玉子一顆顆滾在地上,清脆跳脫。
「皇上!」宮雪漾是真急了,皇帝留他深夜下棋許多次,卻從未如此失常出格過,不敢使內勁掙脫抱住他的那雙手,此刻他也是大汗逼額了!
柴洛槿捂住嘴,惡魔小心臟中居然有一股雀躍,她輕輕揮手扇自己一個耳刮子,這可是自己人,怎麼能眼見小草被惡皇帝欺負還幸災樂禍。
皇帝身材高大威武,從臉上看不出是年過四十之人,那張容顏也頗為周正好看,而如今卻寫滿哀傷情痴,緊緊盯住小草眉間,手在他身上用力撫弄,看他,又似不在看他,「朕自遇上你,便瘋癲了,瘋癲便瘋癲,十幾年幾十年朕也認了,你怎能這樣甩手走了……朕給你養的瓊花,還在;朕給你做的紙鳶,還在;朕給你修的楊堤千里,還在;朕給你疼的顯兒,還在……朕的你呢,你呢……」
宮雪漾如遭雷劈,他當然知道皇帝聲聲喚的是誰,那個人……此刻腦中一片漿糊,直到那一張唇緊緊貼上來,才渾身顫抖驚醒,「皇……臣不是……唔!」
不能用功夫,十年籌謀不能功虧一簣,又不可聽憑下去……
皇帝高大身形把宮雪漾推上床就欺上去,瘋了般扯碎他衣服,宮雪漾忽遭雷擊,猛推開皇帝護住身子,不行,他忘了……
眼放利刃,皇帝此刻龍行虎視不知是人是獸,把他摁倒吼道,「不能抗旨,朕不許你不聽話!總是這麼犟,總是這麼犟……」
忽然扯開衣服,身上人頓住,盯著他已赤裸的身體,目圓如牛鈴,「你……」
宮雪漾癱在床上,一切已如此,還能如何,「是,臣欺君了,臣該死……」聲音低沉,幾若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