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都是一些可憐人,都是些被段家收養的孤兒。被教育成了殺人工具,沒有是非觀,沒有思想。如果是袁曦,一定不會下手殺他們。只可惜他們遇到的人叫宋子玉,只可惜他們遇到了一個不太好的主子。
袁益悲哀地看著袁真最後一絲希望毀滅,將孩子交到袁曦手中。
三三的小拳頭還緊緊攥著袁益的前襟不肯鬆手,回頭看了一眼孃親,終於不甘不願地鬆了手,撲向親孃地懷抱。
小傢伙哭累了,嘴裡嗚嗚地叫著,聲音越來越低。
袁曦親著自己險些失去的寶貝。嘴裡不停唸叨著謝天謝地,就像所有平凡普通的母親。
宋子玉微笑著摟摟她的肩,眼神瞥向袁益兄妹的時候,又化為一片冰冷。
袁益不知道這個男人是誰,但是很顯然,他和袁曦之間的感情很深很深,從他看她的眼神就可以感受到。可以為之生,為之死。
“曦兒……”袁益終於還是開了口。
袁曦抬眼看向他。她心裡本對他有諸多不滿,可是剛剛若不是他。只怕三三就會命喪於此了。心裡對他有了改觀,加之感激他的救女之恩,袁曦不再對他那麼排斥了。“袁益。”她不再叫他大哥,但她願意把他當成是朋友。
這個稱呼讓袁益渾身一顫,隨即苦笑。“我知道這個要求很過分,但是我還是希望……你放過真兒。”
袁真震驚地看著袁益。
他知道求那個男人沒有用,任何對袁曦有威脅的人他都會不遺餘力地除去,但是袁曦不同,她容易心軟。自己只能求她。
“我向你保證。從今以後,她再也不會傷害到你。”話一出口。他怔住了,她笑了。
“袁益,你也曾這樣保證過。”袁曦看著他,“我還能再相信你們嗎?”
袁益沉默著,走到袁真身前。“真兒,可能會很痛,別怕,哥會陪你地。”
像是預料到了他要做的事,袁真悲哀地笑了。
一身武功的練就,需要十幾年地勤勤懇懇,而廢除,只不過是眨眼間的事。
袁真一口鮮血噴出,染紅了袁益的衣襟,身子軟軟滑下,落進袁益的懷抱。
“死士盡數被誅,她的武功也全廢了,從今往後,她再也不能威脅到你了。”袁益撥開她額角汗溼的發,那一定是錐心、斷骨之痛,她的臉色蒼白得不見一點血色。
袁曦沉默地看著袁益,痛的何止是袁真,袁益心上只怕更痛。
袁真身上一半冷一半熱,如受兩極煎熬,腦中迷迷糊糊的,不能思考。眼睫輕顫,恍惚間看到他悲傷地雙眼,顫抖地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襟,輕聲囁嚅:“哥,別,別傷心……”
袁益握住她冰冷的手,低聲說:“不傷心了……你睡一覺,醒來就沒事了……”
袁曦回頭看宋子玉,嘴唇一動,“我們……回去吧……”
“反正我們都沒事。袁真她再也不能為惡了吧。”袁曦在宋子玉的目光中聲音漸漸變小。
嘆了口氣,宋子玉揉揉她的發心,“你又心軟了……”
回頭看向楊凡,楊凡會意地走到宋子玉身邊。
“這裡就交給你善後了。”宋子玉說,“死士一個不留,派人把袁益和袁真送回臨沂王府,如果袁真有什麼異常舉動的話……”
“楊凡知道該怎麼辦。”楊凡在宋子玉的尾音裡接道。
番外-相思引(兄妹慎入)
我看著窗外的一角明月,轉頭看他。
“哥,我冷。”
白雪洗過的月盤清冷到了心裡,我的手凍得失去知覺。
他起身關上窗,然後走到我身邊,把我的手放進他的掌心。
暖流自他的掌心湧入我的身體。
我看著他的側臉,在溫暖色燭光中愈發顯得柔和。
他緩緩說著外面發生的事,北方的事,南方的事,父王的事,母妃的事……我其實什麼都不想知道,只是想聽他的聲音。
我知道他們都說臨沂世子是個不苟言笑、冷酷至極的人,我也知道,其實他不是。
他其實是個極溫柔的人,而我霸道地獨佔著他所有的溫柔。
我學會的第一個詞,是“哥哥”。
我彷彿還能憶起當時他的笑臉,可是很快我又推翻了自己的想象。那只是幻想吧,我怎麼可能會記得那時的事。那樣的笑,也從來不曾出現在他臉上。
他笑地時候。眉眼微舒。嘴角一勾。三分笑意。三分寵溺。三分無奈。還有一分我讀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