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曦抱著暖手爐的手輕輕一顫。
這句話,很多人都說過,小倩這麼說,芸娘也這麼說。
從少女變成女人,又從女人變成少婦,身懷六甲。經歷大變,她會有變化也是理所當然地。每次都她都用這個理由糊弄過去,可是在袁益的注視下,她有種無所遁形的狼狽。
“經歷這麼多事,人總是會變的。”袁曦悵然一嘆,直視袁益。
袁益搖了搖頭,“十八年來,你可從來沒有叫過我大哥啊!”
瞳孔一縮,袁曦有些僵硬地別過臉。乾笑道:“過去是我年幼無知,不懂禮數,請大哥不要見怪。”
百密一疏,他是袁彰的大兒子,她理所當然地以為該叫他大哥,不叫他大哥,又該叫他什麼?
袁益若有所思地看著她,“雲雀死了。”
袁曦一怔,隨即意識到袁益是在試探她!
他懷疑她的身份?
袁曦掌心出汗。臉上地表情也略微有些不自然。不敢看袁益的眼睛,她微低下頭。輕聲道:“是嗎……”
袁益卻沒有就著這個話題繼續,而是轉言其他。“這次父王派我前來,一是幫著打點妹夫的喪事,二是看看你在這邊是否過得如意。其實我覺得父王是多慮了,貴族式微,但你好歹也是個翁主,背後有臨沂王府撐腰,他們宋家也不敢薄待你才是。”
袁曦點頭稱是。
袁益又道:“年關將至,按說過了年你該回孃家一趟的,但是你喪夫新寡,又身懷六甲,只怕是不堪遠行。不如等孩子生下,我再派人來接你們回王府。”
袁曦心底暗暗皺眉,雖說自己並沒有想過回臨沂王府,但聽別人這麼說和自己這麼想,到底是有區別的。
“大哥怎麼說,我照做就是了。”
袁益正要說什麼,小倩卻端了茶具茶點過來,打斷了他的話。
袁曦趁機轉移話題,“大哥,這兒的廚子做差點頗有一手,你試試。”
袁益點了點頭,和袁曦話起家常,袁曦小心以對,自覺應該沒有露出其他破綻了。
一盞茶喝得戰戰兢兢,坐立不安,才終於聽到下人傳飯。
二人一前一後進了大廳。袁益如今是世子,袁彰百年之後他就承襲臨沂王的爵位,宋府上下都不敢輕慢了他。袁曦心裡有事,神不守舍地陪著說了幾句,好不容易才吃完一頓飯。
飯後回屋,袁曦拉了芸娘單獨談話。
小倩個性活潑外向,是個藏不住話的人,芸娘則不同,年紀大一點,說話做事也比較有分寸,因此袁曦有事一般只和芸娘商量。
“芸娘,不知為何。我近來身體一直不太舒服。”袁曦揉了揉太陽穴,疲憊地靠在床頭。
芸娘嚇了一跳,急道:“哪裡不舒服?是不是這幾天累著了,動了胎氣?”
袁曦心想,我這幾天走得最遠也才到大廳,哪裡能累著。
“不是。有一個多月了。芸娘,你也知道,我之前睡了那麼久,好像模模糊糊忘了很多東西,越早地事就忘得越多。”
皇陵那一段經歷,袁曦隨便找了個理由告訴芸娘,芸娘只知道袁曦昏睡了一個月,具體原因卻也不清楚。袁曦若將實情告訴她,她只怕也不會相信。
“是了。那時候小姐你連芸娘都認不得了。糟糕!別是失憶了吧!”芸娘大驚失色,左右打量袁曦的神色。
袁曦心道,失憶這招她還沒想到。芸娘倒幫她說出來了。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失憶……只不過好像很多事都忘記了。就像今日大哥說起雲雀,我一時竟想不起來雲雀是什麼……”
芸娘鬆了口氣,給袁曦倒了杯熱水暖手,“沒全忘記就好。雲雀是你養的一隻小鳥,我出來前還好好地,世子說雲雀怎麼了?”
“他說雲雀死了。”袁曦接過水,輕輕吹散熱氣,偷眼打量芸孃的神色。
芸娘眼神黯了黯,嘆氣道:“小姐。你也不必太過傷心,三年多了,雲雀也是時候走了。”說是不用傷心,芸娘眼裡卻有了溼意。
“雲雀一向是由誰照顧的?”
“原來都是小姐你親手照顧的,芸娘走的時候不能帶上它,就交給四房地丫頭照顧了。那雲雀真是有靈性,小姐出嫁那天,它叫喚了整整一天。唉……物尚如此,人卻無情。”
袁曦心都涼了。
芸娘聽到雲雀死去都會流淚。如果雲雀和自己的感情確實很深,那自己方才的反應就過於平靜了。
“芸娘……我平時,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