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歡搖頭,終究放不下世俗,因為她還欠荀涯一個承諾,欠芮葭一句祝福。見荀涯詫異的眼神,景歡只得說:“我還要去找我的黑驢。”
一句話將荀涯逗笑,“景兒,你變了許多。”
“長大了,變得更仇了。”景歡不在乎地挑眉,“那頭驢子是村頭二黑的心肝寶貝,要是丟了,他一定會哭死的。”
荀涯默,良久,“我去幫你找。”長影輕移,轉眼便到了街的那頭。景歡便站在街心,等待著荀涯追回自己那頭倔強的黑驢。
好一會兒荀涯才一身狼狽地回來,滄桑許多的臉更堅毅了,眼神也變得深邃難懂,比當年亦山時更加沉穩了,“黑驢回來了。”
“回來就好。”景歡摸了摸二黑的頭,“很難拉回來吧?”
“可不是。”荀涯苦笑,低頭看自己身上黑一道白一道被二黑踢過的痕跡,“犟驢脾氣就是這樣,拉著不走反倒退。”
“可是不終究被你拉回來了?”景歡臉上不自覺又現出一絲嘲諷的笑容,“荀大哥,你總是有法子的。”
荀涯頓時默然不語。
何家的大門依舊高大威武,景歡牽著二黑一路一聲不吭,隨著荀涯從何家偏門而入。
卻說芮葭坐在臥室,看著母親比劃著各種顏色不料在自己身上,不時嘮叨著這個花色好那個花樣時新,自己卻有點心神不安。
公佈與荀涯成親的訊息已經兩個月了,廣發武林貼廣邀天下武林客,甚至朝廷權貴,商賈富家,都無一不漏。一來是顧忌何家三個兄弟所有親朋好友,再者芮葭和荀涯心中都藏著一個秘密。那就是尋找那個他們誰都不敢輕易說出來的人,景兒。
兩年前,荀涯一身狼狽來到清源,倒在她的房門口,一個月都沒說過一句話。後來默不作聲地走了,這一走就是兩年。兩個月前,突然來到清源,而且帶來荀門大量聘禮,很快就定下親事。
一切似乎都有什麼不一樣了。芮葭嘆了口氣,她和荀涯之間到底多了什麼,又少了什麼?他們不提,就當作不存在。
此次的親事,依舊沒有荀子令做媒,荀涯也沒有一句交代,依舊是那句話,荀子令從今以後不再作為荀門媒聘之禮。
“再過幾天就要成親了,你怎麼一日比一日懶?”二太太摸芮葭的頭,“都二十多歲的老姑娘了,再不出嫁,可真愁死我了。”
芮葭勉強一笑,拉住二太太的袖子,“娘,問一件事。”
二太太拿了幾枝宮花在芮葭頭上比劃著,“什麼事,這麼嚴肅?”
“當年,大老爺房裡的四姨娘到底怎麼來我們家的?為什麼連帶五妹妹這麼不受家人待見?五妹妹又到底去了哪裡?到底是死是活?”芮葭一串子的話丟出來。
嚇得二太太手一抖就落了宮花在地上,“芮葭,你、你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
“我早就想問了,如今不問,以後恐怕沒有機會了。”芮葭站起來,撿起那朵宮花抓在手裡,“娘,你還記得兩年前來我們家的景兒嗎?”
二太太一生精明,立馬醒悟過來,“芮葭是懷疑那個孩子是五妹妹吧?”
“娘,你不也懷疑嗎?”芮葭直視著二太太,“景兒長得像四姨娘吧?”
“也不是很像,眉眼乍看有幾分像,細看就不像了。倒是那柔中帶剛的風格有幾分跟四姨娘像。”二太太拉著芮葭坐下,“當年的事,過去十幾年,事關門風家事,娘啊,也不能跟你細說。總之呢,四姨娘當年來我們家是有緣由的,她不受老太太和大太太待見,也不是沒有緣由的。你懷疑五妹妹沒死,也不怪你。當年送走五姐兒也是無奈之舉,我們何家……芮葭你要知道,深宅大院總有許多秘密。當年送走五姐兒的是你三叔,至於送到了哪裡,又成了什麼人,也只有你三叔知道了。”
“那我去問三叔。”芮葭站起來就要走。
“芮葭!”二太太嚴厲地喝住了芮葭,“你馬上是要出何家的人了,又當哪門子綠林好漢?你以為你三叔會告訴你嗎?”
芮葭頓時洩氣,“娘,三叔……要那麼多錢到底幹什麼?成日裝神弄鬼,聚斂天下財富,神神秘秘的,又有什麼意義?”
“不可以這樣說你三叔!”二太太的聲音更嚴厲了,“芮葭,禍從口出!”二太太拉了芮葭坐下,細聽外面的動靜,“最近家裡人多,這些話以後不可以說了。”
“哼,不怕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成日道學板臉的,暗地裡養的那些個妖媚女子,成什麼樣子?倒不如向大老爺那樣,納幾房妻妾,倒是個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