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嗖嗖的破空之聲,但見紅光連閃,一息後,洛華裳竟已連向鳳凰攻了三十招之多。
“好快的身法。”洛華裳不免讚歎。
“好俊的功夫。”葉楓亦是讚歎了一句。
“哈哈……”洛華裳大笑一聲,十指動作突地加快,但見其扭動如同虛空中的幻影,竟至鳳凰一時間失了她十指的蹤跡。
噗!
長甲劃破胸口,鮮血飛迸,劇痛傳來之際,葉楓頓覺一股濃重的陰寒鬼氣充體。
葉楓駭然之下,更是驚訝地發現,永生並未運起那股修復之力,而是從黑暗神器內湧出一縷淡淡的吸力,將這股陰寒鬼氣盡數吸收。
這之後,永生的修復力量才湧出,將傷口修復。
黑暗神器和永生果真有一種天然的默契。雖然黑暗神器的鑰匙還沒有找到,但葉楓已能偶爾感覺到那個藏身於黑暗神器中的魂體分身的心意。
“咦,奇呀。”洛華裳見鳳凰中了她的鬼氣竟然無礙,不免又嘆了一句。話音未落,她的十指已然再度攻上。
這樣美的一雙手,膚如凝脂,十指纖纖,柔弱無骨,動起來恍如風中翻飛的嫩柳。有誰能想到,這樣美的一雙手,竟是殺人的利器、斷頭的血刃?
而這雙手揮動之際,更帶起長長的水袖,如天邊飛來的煙霞在風中飄舞;這雙手揮動之際,更帶起婀娜的身姿,如楊柳岸邊的彩蝶,落於柳梢之上,盡情地隨風搖曳;這雙手揮動之際,亦帶起如雲墮的長髮飄忽,亦帶起身上的環配叮噹……
這樣一個妖豔嫵媚的女子,這樣一幅情景,有誰能想到,她這雙手揮動之際,招招都是殺招,招招都攻向要害?
“嘻嘻,彩袖殷勤捧玉鍾,當年拼卻醉顏紅。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
洛花裳嬌豔的紅唇輕啟,再度吐出如夢幻一般嫵媚的輕音,悠悠地念出一曲宋詞,而她手中的攻勢卻更加凌厲,其搖擺的身段,就恍如微醉後的絕世佳人。
鳳凰本欲只守不攻,卻被對方凌厲的長甲逼得步步後退,已是不得不出手。但見他雙掌翻飛之際,無數楓葉從掌底飛出,所用乃是楓葉長虹中的掌法落葉焚天。
與此同時,葉楓已是接著洛華裳念出那首詞的下片:“從今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是夢中。”(注:晏幾道的《鷓鴣天》)
“好一個紅葉。”洛華裳讚語未息,突覺指甲鑽心一痛,竟是被鳳凰生生折斷了一隻長甲。
“哎呀……”她痛得呻吟一聲,復又冷哼,長甲雖折其一,但戰意更濃。
0218 雪冷清江
只是,料想前方必定還有其他機關,因此鳳凰不欲與她久戰,但見他雙掌起起落落間,紅葉瞬息萬變,時而如秋風勁掃,時而如微雨輕拂,時而化蜻蜓點水,時而化鴻雁高飛……
數招之後,忽聽噗的一聲,血濺明燈,血紅的鬼燈頓時變得黯淡。洛華裳胸前已是被鳳凰一掌擊中,口中鮮血狂噴,頹然倒地。
鳳凰慢慢走進那條幽深的走廊,身後,只聽洛華裳勉強地念道:“霧失樓臺,月……迷津度,桃源……咳……望斷無尋處,可堪孤館閉春寒,杜鵑聲裡斜眼暮。”(秦觀的《踏莎行》)
葉楓亦接著念出下闋:“驛寄梅花,魚傳尺素,砌成此恨無重數。郴江幸自繞郴山,為誰流向瀟湘去。”
洛華裳無奈一笑,嘴角的鮮血更顯妖豔。
“唉……”她一聲長嘆,水袖微揚,與那盞血紅鬼燈一起,化作一縷輕風,從鳳凰身旁掠過,重歸於走廊深處。
走了約七八分鐘,鳳凰已穿過走廊,眼前雖較前處開朗,但仍舊處於黑暗之中。
不遠處竟有一注山泉,伴著嘩嘩的水聲,泉邊正有一白衣男子舀水煮茶。
男子身材勻稱,面容清秀平和,身上所穿白衣乃是清朝的長袍,而此男子腦後亦脫著一條長長的辮子。和洛華裳一樣,在他頭上三尺之處,亦有一盞血紅鬼燈,只是比洛華裳的稍顯明亮。
想起剛才擊敗洛華裳之後,她頭上的燈便即黯淡許多,葉楓猜想這鬼燈應是被這些幽靈法力點燃,法力愈強,鬼燈愈亮。照此推算,此男子的功力要比洛華裳為強。
“先生遠道而來,不妨在此飲杯清茶,稍做休息。”男子清朗的聲音響起,鳳凰泰然地走過去坐在茶几的另一面,暗中卻已提高警惕。
兩人靜默無語。
男子將茶煮好,注入鳳凰面前的竹杯,說了句:“先生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