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與幾個戰友交換了一個眼色,停住了手上的動作,不過,這六個身經百戰的戰士,每個人的手,都仍然警惕地放在腰間,那個動作,是最快的能拔出武器的姿式。
通道並不寬敞,僅有一米寬,約兩米高,如梁楓這樣高的個子,還需彎著腰才能前行,否則一不小心,便要碰到頭了,狹窄的通道內,魯寶的聲音顯得很幽遠:“因為沒有工具,這條地道我魯氏一族花了幾百年時間才挖通,只是,挖通後,面臨的卻是大批變異獸的攻擊,沒辦法,老祖宗們又退了回來,安守谷中。”
“地道里空氣倒是並不渾濁!”
“那是,我魯氏乃魯班先祖一脈,自古便出能工巧匠,雖然族群總因天災**在某些時段沒落,卻從不曾把祖先的東西丟掉,挖地道通風換氣的手段,不過是平常技藝罷了。”
秀才與慣會開山打洞的李亞平交換了一個眼色,兩人唇角都露出了一絲笑意。
跟著魯寶,眾人發現除了走過的通道,地道還有許多分支,魯寶解釋說這些分支是故意挖出來的,或是為通風,或是為防水火,甚至防變異獸:“狡兔還有三窟,何況是性命尤關的地道,當然不能只挖一條!”
“這麼多分支,難為你記得這麼清楚。”
“這有何難?”魯寶看了一眼說話的胡邦國,又醒悟一般啊了一聲,撓了撓頭:“我都忘了,太爺好像說過,外面的人對於這些東西並不擅長。”
溫妮是個沒有方向感的,別人興許還能記一下路線,她卻是什麼也沒看、沒留心,不過,在行進的過程,她卻時不時弄出一點藥粉來撒在走過的地方,這些特製的藥粉別人是察覺不到的,但是用特殊的藥水抹鼻後,卻可循著藥粉散發的味道找到最正確的那條路……
在狹窄逼仄的地道里穿行了兩個小時,在魯寶又按了某一處開關後,眾人終於又一次看到了陽光。
沿階而上,走出地道,身後,便是那片一望無際的荊棘。
荊棘林的另一邊,展現在眾人眼前的,不是懸崖絕壁,而是一片生機盎然的叢林,叢林中,一片映著陽光如同美玉一般的湖泊,正閃著粼粼波光,好不耀眼……
看到湖水,多日不曾洗浴的溫妮幾乎下意識地就想跑過去,不過,她的動作卻被一旁緊緊跟隨的魯寶阻止:“主人,不能靠近?”
“怎麼?”
魯寶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用力扔進湖中,一聲輕微的落水聲後,便見湖中蕩起層層美麗的漣漪,不過,除此之外,卻並不見半分變化。
溫妮看向魯寶,見他神情凝重地看著湖水,便耐心地等了片刻,而就在這短短的片刻時間之後,卻看到了一片讓溫妮頭皮發麻的景象——那是一張張人臉,一張張糾結痛苦嘶吼著的人臉,密密麻麻布滿湖中……
137重逢
人臉?
湖中滿布的;全是人臉;
一張張張著大嘴;無聲嘶喊,似乎受盡了世間萬般折磨的痛苦人臉;
他們或男或女、或老或少;長相不同;胖瘦不同;唯一相同的,是臉上的痛苦與瘋狂;
密密麻麻的人臉交織起伏;或隱或現,他們竭力掙扎、扭動;如同一個個惡鬼,想要衝過來擇人而噬;卻又被某種無形的東西禁錮,只能在湖中沉浮;他們,陷在無邊的地獄,□,痛苦不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其情其狀,詭秘而又恐怖!
明明是陽光明媚的晴日,離著湖邊足有幾十米遠的一群人,卻打心底泛起了徹骨的寒意,所有人,下意識地便向後退了幾步,似乎唯有如此,才能避免成為惡鬼口中的祭食。
那,真的是惡鬼嗎?
狠狠打了個寒戰,溫妮用盡全身的力氣才按壓住心臟的顫抖與轉身奔逃的欲/望,那個前一刻還是明麗澄靜、波光璀燦的湖泊,只因為一塊石頭的驚擾,便如被開啟的地獄之門,從中湧出了這漫漫見不到邊際的厲鬼,他們,似乎在獰笑著,又似乎在期待著,期待著岸邊眾人的加入……
再次向後退了幾步,溫妮再也不敢將目光落在湖中,她用力合了閤眼,幾近失控的眼皮用了一分鐘才緩慢地合上,可是,立刻,她又睜了開來,不過,這一次,她的目光投向了天上那亙古存在的、至陽至剛的金輪。
燃燒的太陽高懸頭頂,散發著無盡的熱與刺眼的光,平日,無人會與其直視,可是,在這一刻,在身心都被陰冷的驚怖充斥之時,唯有這讓人雙目刺痛、不停流淚的陽光,才能將人帶出因鬼魅而生的驚恐與懼怕,只有陽光,能驅離一切非人間生物製造的驚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