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軍座可以‘體諒地方疾苦,不忍就地籌糧’為由向遵化縣徵調大車,想來他們必不推阻。而且依卑職之見,最少也要三十輛以上。”他伸出三根手指頭來比劃著說。
孫殿英很滿意梁郎先的計謀,命人前往遵化縣署徵調大車。
在遵化縣署看來,巴不得孫殿英不再為難他們,即刻向地方上徵調了三十輛大車供孫殿英使用。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但現在還有一最重要的問題沒有解決。盜掘皇陵是密之又密的事情,就連平時開會也只是孫殿英和幾名心腹而已。但是要真動起手來,單憑他們幾個人是遠遠不夠的,必須動用軍隊計程車兵和裝備。瞞是瞞不過他們了,可怎樣才能使他們心甘情願地跟著自己幹呢?
文丙義坐在了譚溫江身後,他看到譚溫江正側著頭思考著什麼。
這時馮養田站出來說:“軍座,滿清在位時殺了不少忠臣義士。我們當中可以有人冒充他們的後代,就說是為祖上報仇,掘開滿清的墳墓。到時候,只要分給士兵少許財寶就可以了。犯下這麼大的過錯,想來也沒有人敢說出去。”
“嗯。”孫殿英點點頭:“可有誰能完成這個任務呢?”
梁郎先說道:“依我看來,譚師長可擔當此任。”
“我?”譚溫江自己也糊塗了。
“譚師長可說自己是譚嗣同的後人,因祖上被滿清所害,憤懣於胸,常思報仇。今日可以此為藉口鼓舞士氣。”
譚溫江顯然不想接這個燙手的山芋:“不行,我才疏學淺,怎能當此大任?”
“不然,素聞譚師長有‘愛民師長’的美稱,手下將士無不欽佩。此利一也。譚嗣同乃清末名士,天下誰人不知?當時被西太后所害時就曾引起天下人的不滿,今日我們正好用之,此利二也。”
不待譚溫江說話,孫殿英就拍桌叫道:“好,就這麼定了!”
譚溫江面色紫青,只好勉強答應了:“是。”
文丙義看到了譚溫江的眼睛中閃過了一絲憂慮的神色。
第二天,鉛雲低沉,儘管時值七月夏季,但每個人都覺得有一絲涼意。譚溫江前去檢閱部隊,文丙義緊隨左右。三軍走過校場,士氣高昂。梁郎先站在譚溫江身邊恭維地說道:“譚師長軍紀嚴明,治軍有方,令梁某大開眼界啊。”
馬倩在一旁小聲地對文丙義說道:“這個老狐狸也真夠狡猾的。”
文丙義很詫異地看著她,不知道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馬倩耐心地說道:“梁郎先不過是孫殿英派來的耳目,隨時觀察監視譚溫江的一舉一動。”
“不會吧,他平時和譚師長私交挺好的。”
“你懂什麼?官場上的事你知道什麼呀?”
馬倩一句不甚禮貌的話噎得文丙義無話可說。
譚溫江輕笑著看了梁郎先一眼。馬倩說的沒錯,多年的官場已經讓他心知肚明:大家的和善只是表面功夫而已,不值得去當真。
譚溫江調整了一下情緒,悲愴地對三軍將士說道:“諸位,譚某無能,忝居師長一職。蒙各位兄弟不棄,今日譚某有要事相托。”
三軍一起高呼:“軍長請下令,我等萬死不辭!”
譚溫江惺惺作態地擦了幾把眼淚,說道:“多謝各位兄弟。”說完深鞠一躬,站直了接著說:“昨夜,先父託夢於我。說我祖上為人所害,今仇人就在眼前,責怪我身為三軍統帥卻不能為祖上報仇!他日我……我戰死沙場有何面目去見我列祖列宗啊。”譚溫江淚水縱橫。第八師是譚溫江一手帶出來的,將士都是竭忠盡智、死命向前。今天看到自己的師長這麼悲痛,不少人都跟著流淚了。
一位旅長帶頭說道:“請師座言明,仇人是誰!”言語甚是激動。
“實不相瞞,我祖上乃是譚嗣同,正是被西太后慈禧所害呀!”
“師座要報仇,我們就去掘了西太后的墳!”“對,管她東太后西太后,掘了她的墳!”“西太后當初殺了我們那麼多人,今天我們要報仇!”“掘了她的墳,掘了她的墳!”……一時群情激昂,喊聲震天。
文丙義看著地下的這一張張年輕的臉,那上面全是憤怒和愚忠。然而,那時候誰也沒有多想,就連文丙義都覺得盜掘清東陵是天賜良機。
當天晚上,孫殿英召開了盜墓前的最後一次會議。他抽著煙對大家說:“在座的都不是外人,我也不打馬虎眼了。咱們兵分三路,譚師長。”
“到!”
“你帶所屬師部負責挖西太后的定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