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甚至流瀉出一條淡淡的紅色劍芒。
“吒……”張鶴生提著長劍,騰身而起。在他躍起的剎那,腐朽不堪的棺材蓋也被整個頂了開來,像手錶指標一樣,逆時針跌落在了雪地裡,發出轟的一聲響動。
值得一提的是,整個動作驚險至極。而張鶴生的動作更是行雲流水,一氣呵成,他那彎起的雙腳幾乎是擦著棺材蓋翻轉的弧線過去的。
兩隻僵硬的手從棺材裡伸了出來,張鶴生說的沒錯,果然是屍變,因為這兩隻手的主人,確實是一具沒怎麼腐爛的屍體。
這是個中年男人,穿著樸素的灰褂子,燈籠褲,布鞋,看樣子就是大興安嶺附近村落的居民。渾身的肌膚和他手上的顏色一樣,都是淡青色的。男人的屍體儲存的還算完好,只是在頸部,腮下的位置,有一塊麵積不小的血口子,像是被什麼咬開了頸動脈一樣。
令人想不通的是,看服裝和腐爛程度,這個男人根本沒有埋葬多久,但他的整個身體,卻都乾癟了下去,就像是有人在他身上插了個抽氣筒,一下子一下子去抽,直到抽乾了為止。
低沉的喉音又出現了,和深夜裡吵得人睡不著覺的牛蛙,沒甚兩樣。
楊開湊近幾步,踮起了腳,他看見了,那是這個中年男人,或者說是這具屍體的喉結在動!
看來,他真的是殭屍,地地道道的殭屍!
中年男人肩膀動了動,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就如同工廠裡,幾年沒上潤滑油的機器一般,他的身體在拼命努力著,看起來是想坐起身子。
不過,半空中的張鶴生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吸氣,提氣,收氣。
在身體下落的瞬間,張鶴生反握住了劍柄,十指捏緊,將有劍尖的一頭,狠狠地刺向了棺材裡的屍體。
“噗嗤……”
一連串的鈍器入肉聲,被抹上血液的長劍重重的插在了中年男人的胸膛上。
第八十九章 獵人墳,夏耕屍(12)
奇怪的是,中年男人的屍體竟然沒有流出一點一滴的血液,只是在劍尖刺中的部位冒出了幾縷青煙,傷口附近皮肉外翻,變成了焦黑色,像是被烙鐵灼燒過一般。
“唔……”中年男人的喉結滑動,嘴裡吐出痛苦的低音,原本搭在棺材兩邊的胳膊也在這個時候掐向了張鶴生的脖子。
張鶴生見狀,目光中似有些詫異,但身體的動作卻也不慢。要知道,此刻他的八門遁甲已經開啟了第一道門,體力,敏捷力自然不可和先前的他同日而語。只見他清嘯一聲,半空一個鷂子翻身,就躲過了中年男人的兩隻胳膊。緊接著身子斜著撂下,一隻腳從殭屍雙手的縫隙刺了進去,直接抵住了他的下顎。
下顎是人類身體最脆弱的地方之一,而且從這個位置用力,中年男人的整個頭部,都被逼著緊緊貼在了棺材上。這下子,連喉音都發不出來了,只能下意思的用痙攣的雙手,在棺材兩邊亂抓亂扯,片刻,就撕開了不少木屑。
“哼,看你還有什麼能耐!”張鶴生伸出食指,在右手手掌上塗塗畫畫,像是在寫著什麼東西,嘴巴也跟著手指的移動,唸唸有詞,時快時慢。
“經完幡落,雲旆迴天。各遵法旨,不得稽延。急急如律令!”當最後一個字說完之後,張鶴生的右掌驀然按在了中年男人的心臟位置,隨即拔出插在他胸口的長劍,將劍尖順著自己右手的指縫,深深地埋入了中年的心臟。
這套動作極為幹練,以至於自始自終,這屍體再也沒發出絲毫聲音,等到張鶴生收回鐵劍時,那雙胳膊已經僵硬在了半空,再也不動彈了。
看到這一幕,張鶴生舒了口氣,然後迫不接待的跳出棺材,蹲下身,用五指將屍體的頭部轉向另一個角度,眯著眼,細心地觀察他脖子上的傷痕。
手指摸在屍體的身上,是冰涼的感覺。那種感覺,就像是閉著眼,去觸控一條蛇的肌膚。
有一點點滑膩,也有一點點粗糙,更多的,是麻酥了指間的寒意。
這個男人大約四十多歲,本應是養家戶口的壯年之期,卻進了棺材。看他的嘴唇,並不是死人該有的慘白,而是烏黑色,再加上瞳孔凸出,從這兩點,略懂中醫的張鶴生可以判斷出,他是死於急性心臟病。
但偏偏是一個死於心臟病的人,從腮下到頸部的位置,竟有一塊巨大的紅色撕裂傷,幾乎可以說,三分之一的頸部表皮都被某種外力扯下來了,只露出了已經風化的肌肉,中間夾雜著幾根紫色的血管,卻也是參差不齊,從中間斷裂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