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伯,您還好嗎?我是李莊啊。”
老人老眼昏花的眼睛掃視著李莊,終於想起,“是小莊啊,怎麼今年回來了?”
“到家裡看看,順便給兩位老人掃墓。”
“好,好,回來就好,你現在混得好,你父母也該安心了,”老人看了看遠處那黑漆蹭亮的奧迪車。
老牛老人慢悠悠地離去。
李莊凝視著自己長大的老房子。
這些當初花了父母大量心血造就的安落窩,早已破舊不堪,廚房還倒塌了,屋後房前,到處都是亂長的花草樹木,冬日的冷風吹過,枯枝嘩啦嘩啦的響,更讓眼前的一幕顯得蕭瑟。
李想拉了拉哥哥的袖子,兩人帶好祭拜物品一起上山。
“咦,誰動過了?”李莊看到新修的墓碑。墓碑修建的時間是在李想上大學之前,是七月底,上面刻著李莊父母及兄妹的名字。
“是不是他們?”李莊的眼神非 常(炫…書…網)銳利,臉上一片冰寒。
李想唯唯諾諾,不敢看哥哥的眼睛,低頭小聲說道:“舅舅他們一家七月底幫我們修的,我當時沒敢讓你知道。”
李莊的怒火終於爆發出來。他脖子上的青筋直冒,臉色泛紅,上面充斥著憤怒、不甘、委屈和傷心的複雜情緒。
“他還有臉過來?!!!是不是覺得現在老了,後悔了,想安心了?早知道如此,當初幹嘛去了?”
李莊的聲音很大,近乎咆哮,邊上樹林的鳥被驚起了一片。
李想不敢說話,等待哥哥心情的平復。好半天,她才弱弱地說了一句,“他畢竟是我們唯一的舅舅。”
李莊冷笑一聲,“我沒這個舅舅!”兄妹兩人不再說話,默默的把祭品擺好。李莊將香在快燒盡的紙錢上點好,插到罐頭瓶裡,拜了幾拜,然後木然的立在墳前。
嫋嫋升起的藍色煙霧,把李莊的思緒拉得很遠。一晃過了這麼多年,父母的音容依然如在眼前。
低頭看了看自己那雙手,父親給的,他的超強動手能力來 自'炫*書*網'於父親的賜予;自己那智商相當不錯的腦袋,來 自'炫*書*網'於母親的基因。他只看到父親的骨灰,沒能看到他的痛苦;但母親臨終前那瘦骨嶙峋的身體,一直在刺痛著他的神經,那雙已經沒有神采的眼睛,滿是不捨、不甘、期待和想念。
“子欲養而親不待,”李莊念著這句看到過無數次的話,以前他沒這種感覺,現在年紀到了,能體會了。他那一直被堅強的心支撐著的身體,禁不住有些搖晃。
晚餐是在李猛家吃的,李猛是李莊發小裡最好的朋友,雖然小時候這個樸實的傻大個經常被李莊當槍使,但長大後倒分外珍惜這種感情。
李猛家的條件不怎麼好。父親是癌症中期,開支很大,他母親身體還可以。從部隊退役回來,因為沒有關係,只好出外打工,李莊在杭城還接待過他幾次。
李猛結婚比較早,妻子很樸實,兩人有一雙兒女。
“猛子,你明年什麼打算?”看著李猛依然很強壯的身體,李莊問。
“我還能幹啥,還不是開我那貨車,現在運輸也不好跑了,大頭還是老闆的,”李猛有些無奈的道。開大貨車跑長途非 常(炫…書…網)辛苦,收入雖然不錯,時間長了,人也受不了。
“你先開著,我打算這幾年回老家辦廠,到時候如果你願意,可以過來幫我,”李莊說。
“行,需要的時候可以隨時跟我說,我們一起長大的這幫人裡面,就你最有出息,勇子也不錯,上次還回來給我們小隊家庭困難的都發了錢。”
李猛並不知道勇子是在幫李莊做事,勇子回來時也很低調,四個圈當時還沒買。
晚上李莊沒有在李猛家過夜,有妹妹在,不是很方便。他給猛子留了五千塊,然後驅車返回鄰市的娟姐家。
回來時,已經快十點了,娟姐家客廳的燈還亮著。大門沒關,李莊兄妹進去時,柳哥正在客廳裡轉圈。
“你們回來了!老婆,泡茶。”
“柳哥,那事情談得怎麼樣?”李莊問。
“嗯,很順利,協議我都帶過來了,就等著你回來呢,”事關重大,平時很有耐心的柳哥這次也按捺不住。
股份轉讓協議上柳哥很有經驗,李莊不擔心他吃虧。至於李莊給他的借款,柳哥堅持要按貸款利息算,李莊堅持用一年期定期存款結算,雙方僵持不下。李莊就說了句,“反正我這錢也是存在銀行的,我不放貸,你要是按貸款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