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安慰的話讓姐姐趕緊擦掉了眼淚。
外婆已經說不出話了,嘴唇一張一合,很難聽得懂她說些什麼,即便是把耳朵湊到她的嘴邊,也聽不見了。
我知道,老人家真的不行了。
趁著姐姐握著外婆的手的時候,我和大表嫂出來了,把這寶貴的獨處時間留給了姐姐。3。
其實,我是不敢再呆在這個屋子裡了,眼淚一直在眼眶子裡打轉,再呆一會兒,我也得哭出聲來。
大表嫂跟我說,外婆已經四天沒有吃任何東西了,喝水也會吐,就在下午一點的時候,外婆排了一次大便。
如果換在平時,老人排便是好事,但是在生命垂危,特別是連續幾天不吃不喝的情況,排便無遺宣佈了生命的倒計時。
飛行員和保鏢大哥先後趕到了,姐姐的母親把行李放到了西廂房裡面,姐姐的父親要挽留他們倆吃飯,被他們婉拒了,因為他們馬上就要回去向凡星覆命了,再見到他們,恐怕要等到過兩天處理完外婆的葬禮了。3。
我和姐姐的父親把他們送到了村口,看著直升機齊飛。
村子裡很多人都在自家門前駐足張望,時不時的把稱羨的目光投射到了姐姐父親的身上。
她的父親拍了拍我的肩膀,“雲天,我有話跟你說,咱們爺倆到在村口溜達溜達。”
我點點頭。
與此說是去村口,倒不如說是繞著整個村子走了一圈。
姐姐的父親看上去是個線條挺粗的東北爺們,實際上說起話來一點也不含糊,“雲天,我從報紙上聽說,除了俺家閨女之外,你還有兩個物件,有這麼回事嗎?”
對老人家,我沒有絲毫的隱瞞,把我們的事情,從頭到尾和老人家掰開揉碎的說了一遍。2。
最末了,我索性無恥的伸出了臉,“伯父,您要是覺著我這個人是混蛋、禽獸不如的畜生,您可以打我、罵我,怎麼都行,但不管怎麼樣,我是絕對不會放棄蓉蓉的,我愛她,我必須和她在一起,誰也沒有辦法拆開我們。”
老人家笑了,“傻小子,我又沒說要把你怎麼樣?我如果想拆散你和蓉蓉,上一次你來東北的時候,我就不會讓她走了,或者,我直接把你轟出門外了。”
“伯父,那個時候,您就已經知道了?”
“嗯。知道了,想知道我心裡怎麼想的嗎?”
“您說。5。”
“我一開始,是挺反對這件事的。因為報紙上講得很難聽,說蓉蓉只是填房,花香才是你的正室,還有一個小姑娘,叫什麼菲兒的,是小三。這篇報道看得我火冒三丈。你也瞭解,農村這地方不比城市,思想還是比較保守的,剛開始的時候,這邊說什麼的都有,我都覺著自己快被唾沫淹死了。可是後來,報紙上關於你的正面訊息越來越多,慢慢的,村子裡的人也就不敢再多的瑟了。”
“蓉蓉,在處理這件事的時候,很勇敢。”
“你也是個爺們,雲天。我沒想到你跟我這麼坦白。你們年輕人的事呢,我不想多管了。好自為之吧,蓉蓉的年紀也不小了,都快而立了。這姑娘大了,當爹的心裡也挺揪得慌的。我希望你能給她一個名分。”
我點點頭。
這一天的晚上十點半,姐姐的外婆走了,老人家走的很安靜。
姐姐和我一直陪著老人家,直到老人家嚥氣。
我以為自己足夠堅強,以為媽媽在我懷裡去世的時候,我已經流乾了最後一滴淚,但事實是,我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堅強,我依舊在流淚,不過,我即便是流淚,雙手也緊緊的攥住姐姐的一雙手,給她綿薄的力量。
這一晚,姐姐一直沒有睡,直到熬到了凌晨四點,才迷糊了一會兒。
按照當地的習慣,第二天下午,老人家入土為安,在村東口的墓園內下葬了,享年85歲,用一種安慰的說法,這個年紀去世,算是老喜喪了。
晚上,在我的連哄帶騙加嚇唬之下,姐姐才勉強吃了半碗飯,然後睡下了。我則被姐姐的一群叔伯子侄們拉到了酒桌上。總以為自己的酒量挺牛叉的,結果發現跟豪放的東北人一比,我的酒量只不過是浮土,連浮雲都不算,兩瓶白酒下去,我已經被撂倒了。
迷迷糊糊的,我被幾個東北兄弟扶進了房間,迷迷糊糊的,我睡得如同死豬一般。
第二天,在一陣雞鳴聲中,我醒了,卻發現一張笑靨如花的臉,正貼著我的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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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百六十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