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辛自嘲的一笑,她的眼淚啊,她怎麼忘了呢……
“你是我和墨陽生命的延續,我,說過不會讓你有事,便說到做到。你等我。”莫辛將寄白輕輕放倒回床上,便撐著窗柩輕靈一跳,眨眼消失在桂花甜甜的香味中。
寄白難得做了一個安穩的夢,夢裡有桃花,有師父。
那是那時公子入畫第一次應允他們可以擁有自己的印章,問他們各自想要的底紋。花絕最先不猶豫的選了蘭花,在他看來,蘭花為花中最清者,芝蘭生於深谷,不以無人而不芳。將蘭花算作他花姓的大解,更狂熱收集與此相關詩詞,其間最愛一首,“莫訝春光不屬儂,一香已足壓千紅。總令摘香韓娘袖,不作人間腦麝風。”
“泣露光偏亂,含風影自斜。俗人那解此,看葉勝看花。”花絕驕傲太過,連詩詞都極尖銳,師父希望他學會溫和處事,卻無法從骨子裡抹去花絕傷人傷己的銳氣。
“那我就用竹罷。”清茗道。
一片青山一片蘭,蘭芳竹翠耐人看。洞庭雲夢三千里,吹滿春風不覺寒。
寄白當時便笑出了聲,清茗的用意自然是好的,竹蘭同為君子,他是想用溫厚的竹去淡化蘭的清高,但,蘭竹石,相繼出,大君子,離不得。
這兩人取了蘭和竹,莫不是想讓她落個石吧?
一個女孩兒家用石為紋,該是多怪異。
偏得花絕還笑她,“一半青山一半竹,一半綠陰一半玉。請君茶熟睡醒時,對此渾如在石屋。寄白你取石字是再好不過的了。”
寄白早知他要笑她,也不惱,反倒是走了兩步,才故作困惑的回過頭,“石上披蘭更披竹,美人相伴在幽谷。試問東風何處吹?吹入湘波一江綠。”
“這又蘭又竹的,這美人是誰呢?花絕。”寄白的聲音很天真很美好。
花絕一滯,蘭是他竹是花絕,石若是寄白,這美人……
自然是師父了,然而他怎麼敢宣之於口。
“呵呵,方才是同小白你開玩笑呢,這石頭什麼哪裡配的上你,怎麼著也得來朵花不是。”花絕笑的不懷好意,分明是想扳回一局,“想來小白你自個兒也想不出什麼好花來,我給你挑幾個吧,唔,菊花吧,不錯的,秋天開的最好,不然就桂花,反正你這麼愛吃,桂花甜甜的你看著也解解眼饞。”
嘖,她就知道他沒這麼好心,寄白假裝想了想,而後搖搖頭,“果然不能太仰仗花絕你,太俗了,什麼桂花菊花的,你才就知道吃呢,我早有想法了,不過是想看看你能想出什麼好點子來,幸而沒有對你抱太大希望,太弱了。〃
花絕哪裡知道寄白還有這麼一招,一時哽住,好半晌才又道,〃好,好,你個鬼靈精,竟是半點虧也不肯吃的。〃
〃那倒不是,就是我更想你吃鱉……哈哈〃寄白直接笑出了聲來。
花絕翻了翻白眼,這還是他學的寄白的動作,〃真是……〃
清茗也忍不住笑了出來,寄白就是非鬧的你無奈方肯罷休。
寄白見也鬧夠了,才轉向樹下微笑著的公子入畫,桃花紛揚飄下,落在他的肩上,彷彿他就該是在那,桃花樹下桃花面。
呆了半晌寄白才似找回自己的聲音道,“那師父我就選梅花吧。”
“哦?我倒原以為你更願意是桃花。”公子入畫聲音清溫帶著淺淺的笑意。
清茗也點頭道,“梅花過於清冷反倒不像你,桃花娟美,且活潑不是更合適你嗎?桃花春色暖先開,明媚誰人不看來。”
寄白皺皺鼻子,“清茗你不要欺負我詩詞記不過你們哦,這首詩的下半首可是,可惜狂風吹落後,殷紅片片點莓苔。原不是什麼好意境,你想讓我選桃花也少少換首詩吧。”
反倒是清茗一愣,“原來這首詩還有下半首?那時見到我以為單隻這兩句,後兩句好像是流傳下來時失了的,你竟然知道,倒真是巧的很。”
寄白含糊的笑笑,“我也忘了是什麼時候看到的,也是難得記得。”
“梅花,也好,有幾分像你。”公子入畫仍是淡淡的笑。
反而寄白有些意外的看著公子入畫,她倒不是有多深思熟慮的選擇梅花,只是當下瞧見師父站在桃花樹下景色極美,她只是不敢衝撞他的桃色。
定定住天涯,依依向物華。
印章三日後花絕和清茗都拿到了手,只有寄白的,遠光大師扣下了不肯給。
寄白看著清茗小心翼翼的將印章放在手上細看,花絕則是放入了袖袋,只有自己雙手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