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們——”發覺事態不對,比武還未開始此處已打得如火如荼,那太監蹬著腳尖翹著蘭花指大叫,“來人吶——來人吶——快停下,你們這是舞弊——”
誰還會去聽他的嘶叫,周圍的人紛紛聚攏看這邊的好戲,君阡和刃決同時回頭瞪了眼太監,“我就要他(她)做對手!”
太監被兩束凌冽的眼神嚇得倒退了一步,趕忙收回目光拍著小心肝嘀咕道:“我是作孽哦——這可如何是好——嚇死老奴了!”
豈料邵奕炆和上官離同時眼前一亮,一個捋著鬍子笑得隱晦,一個假意喝茶默作應允,這世上最好看的對手戲,便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一場勢均力敵無法預知結果的鬥爭才有讓人惦念的可能,強強聯合喜大普奔,強強之爭喜聞樂見。
沒有受到阻攔的君阡一腳踹在石灰岩牆上,借力竄到榮威臺之上,揚起下顎,露出些鄙夷的神色,朝著下方勾了勾手指,風中衣袂蹁躚,飄舞如三月柳絮紛飛,身子挺拔峻絕,清霜不落玉碧無痕,束翠沉沉似名家筆下的風竹。只是那般狂傲睥睨,俗世之物如何落眼?
受到挑釁的刃決接收到上方的挑戰,輕蔑一笑,雖然這個女人武功了得,可他怎會放在心上,女人就該溫柔文靜嫻雅端莊,他已然忘記了自己說過不跟女人動手,打心眼裡已經將君阡當做了男人。如果非要說她是女的,那一定是母獸!
凌空一躍落在榮威臺邊緣,手中是鋒利的雙鉞,兵器上顯了些弱處,短兵器遇上軟武器,以柔克剛佔了三分優勢,君阡勢必不會讓他近身,這樣雙鉞便失去了短小精悍的優勢。
臺下是一片喝彩聲鼓掌聲,人聲鼎沸,看著臺上還未開始便蓄勢待發的陣仗,點兵場那一下眾人便知此二人皆是高手,如此一來氣氛高漲,仰著脖子看著上面冷靜對峙,突然一切聲音停止了下來,眾人秉著呼吸,臺上的一舉一動扣人心絃。
梧桐緊張地注視著雙方,這是一個艱難的抉擇,一邊是一起長大的君阡,一邊是初有悸動的男人,但是為了能去戰場,她一咬牙一下狠心,還是得支援自家小姐呀!男人可以繼續找,靠山不能丟!
“啪”!鞭子展現著它獨有的韌性遊蕩在方刃決身體的各個部位,在空中舞得優雅凝動,似一匹華光靚麗的赭色綢緞伴著羌笛之聲跳一曲戰舞,每一鞭力道十足又不失靈動,將方刃決阻在一丈開外,方刃決手中的雙鉞有一下沒一下地擋著君阡的鞭子,尋找著破綻。
君阡向來認為,進攻是最好的防禦,是以招招攻入對方要害,也同時暴露了些自己的防禦弱勢,只是她的攻勢太猛,若非絕頂高手在無法擋著她攻擊之時壓根騰不出手來反擊,只是刃決師從高人,雖然便面看來做事豪放不拘小節,實則悉數對手要害絕不手軟。
方刃決凌空倒翻將後背露給君阡,君阡心中一喜,即刻便那鞭子直直飛出,刃決猛然間側身迴轉敏捷繞過長鞭,轉到君阡背後,君阡一驚,半空中的鞭子收不回來,他依然進到她身邊,左腿向後一踹。
千鈞一髮,眼看君阡就要落空,梧桐擠在人群中仰著頭,不顧刺眼的光線用了些內力向空中喊道:“方公子,自從那日城下一見,小女子對你日思夜想,閉目都是你的身影,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小女子愛慕,不知可否今夜約見?”
君阡的腿停在半空中,刃決一個踉蹌,剛好被君阡絆住,身體向前傾去,好在反應敏捷,單手拉住榮威臺邊緣的麻繩,未落地,君阡長鞭一甩,已綁住他的腰,被拉在空中似大鵬展翅,卻無法收翅。
所有人眼神看向梧桐,梧桐作羞捂著臉,小姐啊,我可為你丟盡顏面了,你好自珍重。
上官離猛咳了聲,手按在桌子上,邵奕炆趕忙拍著他的背給他撫順了氣息,“這年輕人的場合,老太師還是悠著點,保重身體!”
“是是是!”上官離渾身一抖,世上所謂奸詐者,莫過於此。
方刃決身子架在空中,單手我這繩子,扭向一手握鞭子一手叉腰滿臉竟是得意笑容的君阡,憤憤道:“你耍詐!”
“對呀,我耍詐!”君阡答得雲淡風輕,“我就耍詐了,怎麼滴?有本事咬我啊!”
“我呸!”刃決吐了口唾沫,“你這個不要臉的臭婆娘!”
君阡朝臺下張望,自家丫鬟果然夠靠譜,衝著梧桐眨了眨眼,喊道:“下面的美女,速速敞開你的懷抱接好!”
“你!”方刃決忍不住就要破口大罵,未料她鬆開鞭子,一手伸到他面前,微笑道,“耍詐是耍了,不過看你夠男人,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