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嘆口氣,“胤禵的事情不比我少,只是我的差使都是費力不討好的事情。就說這治河吧,不知道換了多少個官,這河還是沒有治好,還是年年氾濫……這次皇上派我來督管這件事,難啊!”
我想了想,“其實每任官員都是想把河治好的,只是治的不得法,還得有個真正懂事的人來協同辦理這個差事才行。我記得以前鄔先生曾經說過有個叫徐韜忍的人是個治河的奇才,十年前就寫了一本書,叫治河韜略》,可惜寫書的那時候他還年輕的很,所以寫出來的東西人家都不信服。這個人如今想來也有三十多了吧,王爺這次辦差要是能找到這個人只怕能省心很多。”
胤禛站了起來,“嗯?是鄔思道說的?”
“是啊。不過那邊治河韜略》我並沒有看過,但是鄔先生看了以後讚不絕口,說是想前人所不敢想,十分的高明呢。”
“嗯。”胤禛沉思了片刻喊小路子,“有本書叫治河韜略》,你去給我找找,要快。我明天就要看到!”
小路子忙答應著去了。
胤禛微笑著看看我,“鄔先生是當世的鴻儒,學貫古今,是我朝第一博學的人,可惜他無意於做官,不然官至宰輔是不在話下的。”
我抿嘴笑,“他雖然不肯做官,不過還是心繫朝野的。王爺要是肯禮賢下士,親自去請這個人,只怕還是可以請的到的。只是鄔先生心高氣傲,萬萬不可像對待普通舍人一樣對待他。”
胤禛嘆口氣,“我何嘗沒有請過他啊,只是都被他婉拒了。”
我看著胤禛,含笑道:“王爺要是信得過雲兒,雲兒願意替王爺請到鄔先生!”
胤禛眼睛一亮,“當真?”
“在王爺面前我怎麼敢說謊,要不要立軍令狀?”我調皮地問道。
胤禛含笑對我說:“你要是真的能幫我請到鄔先生,要什麼獎賞我都給你!”
我忙回應:“那就這麼定了!”
我秘密乘著一頂軟轎悄悄出了王府,奔往城西的郊區。正是早春時分,風仍有些微微的涼,然而仍是忍不住偷偷撩起了簾子向外望去——路邊的柳樹都已經抽出了嫩芽,黃中透著綠,分外的可愛。心也喜悅的幾乎要跳脫出來,難得有出府的機會,然而這次以尋訪鄔先生為名竟然可以到郊外一遊,真是意外之喜。真想就此下轎,一路漫步過去,豈不是更加的風雅有趣,奈何身份所限,只能從轎簾下偷偷向外張望幾眼。
行了良久,遠遠地就看到一所小小的房子,周圍也圍著一圈籬笆,卻不似普通農家的那般粗鄙俗氣,處處都透著主人的高雅。行到房前落下轎子,就已經聽到房中傳來一陣悅耳的琴聲,忽然琴聲一止,有人在屋內高聲說道:“琴聲忽變高亢,必有貴客來訪。”
我心下暗暗稱奇,笑道:“鄔先生,是雲兒來看您來了……”
門忽地被推開,鄔先生一臉驚訝地出現在我的面前,兩年不見,鄔先生卻益加的清瘦瀟灑起來,全不像一個已是三旬多的人。“原來是你!”鄔先生大笑,“好好,來的好。快進來!”
我於是隨著他進了房間,房內的陳設古樸而典雅,不禁面露微笑,“先生好享受!”
鄔先生笑著斟茶,“哪裡哪裡,不過是苦中作樂罷了。”
我斜著眼睛笑問道:“先生怎麼苦呢?缺衣還是少食?”
鄔先生輕輕點了下我的鼻子,笑道:“少了一個知己!”
我臉色微微發紅,聲調卻不曾改變:“我此次正是為此而來。”
鄔先生皺了皺眉,“你父親將你嫁給了四皇子胤禛,難道你是為他而來?”
我站起來,“先生說的對也不對。不只是為胤禛,也是為了先生,先生才高八斗,學貫古今,只是一直都沒有遇到真正的知己。胤禛禮賢下士,恭謙有禮,他的才學在諸位皇子中也是數一數二的,如果能得到先生的輔佐,定然不會辜負了先生的。”
鄔先生背過身子在屋中踱步,嘆息道:“雍親王雖然頗有才幹,可惜……”
我跟上一步,“胤禛乃是帝王之才!”
鄔先生轉過身來,無奈地說道:“正是因為他是帝王之才我才覺得可惜,胤禵才是真君子,而真君子永遠做不成皇帝!”
“先生說胤禛不是真君子?”
“他是嗎?”鄔先生反問。我不語。片刻回道:“他或許不是真君子,可是他是我的丈夫。”
鄔先生嘆息,“唉,痴孩子!罷了罷了,今天既然是你來求我,我怎麼能拒絕你。你回去告訴他,我去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