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一笑,“只相貌出眾又能怎樣,要學問出眾才好。”
“王爺不是已經請了福敏做他們的老師?福敏博學多才,你也不必擔心,加以時日弘曆定然能成大器。”
我嘆息一聲,“問題就在這個‘加以時日’,雲兒已經等了這麼多年了,已經不能再遙遙無期地等下去了。論才學天下有幾人能比的上先生您呢?我今天帶弘曆來,就是希望先生百忙之中能對弘曆加以指點,雲兒不盛感激!”說著起身深深施了一禮。
鄔先生忙站起拉扶住我,搖頭笑道:“你叫我如何能拒絕你呢?好吧,我就收了他這個徒弟,不過這樣一來,你和他可就成了師姐弟了!哈哈!”
我面上不覺微微一紅,嗔道:“先生真是,拿雲兒也取笑!”說著轉頭對弘曆說道:“給鄔先生見禮。”
弘曆深深拜下去,“弘曆資質愚鈍,還請鄔先生多加教導!”
鄔先生將弘曆拉起來微笑讚道:“好孩子,說到底還是雲兒你教導有方。我時常能見到弘時弘晝兩個,他們比起弘曆來就差的太多了。”
正說話間就見嫣紅端了一盤點心走過來笑道:“主子嚐嚐我新做的點心,還熱著呢。”
我打量了下嫣紅,只見她穿著一件半新的藕荷色的衫子,臉上淡施了脂粉,眼角雖然隱見細細的皺紋,卻也多添了幾分成熟的風韻。
“多謝了。”說著拈起一塊遞給弘曆,弘曆忙雙手接過,轉而對嫣紅道:“多謝師母。”
嫣紅一怔,登時紅了臉,慌道:“這可不敢當,你母親是我的主子,你怎麼好叫我師母。”
弘曆看看我,我笑道:“‘師母’這稱呼卻也可以免了,只是禮數上可不能疏忽。”
弘曆朗聲道:“弘曆知道了。”說著重新恭敬地施了一禮,嫣紅側身避過了,笑道:“我去了,你們慢慢聊。”說著退了下去。
鄔先生接著說道:“我聽說弘時飲食起居一概都用丫頭服侍,且小小年紀就已經奢華無度……”
我淡然一笑,“算來弘時也是長子,德妃娘娘又最寵愛他,自然是嬌慣些的。”
鄔先生搖搖頭道:“皇上一向最看重皇孫的情形,弘時常常被德妃娘娘召入宮中,弘時的品性皇上是最清楚不過了,聽說皇上每每提起弘時時,都是皺緊眉頭,厭惡之心一望即知。”
“這件事王爺想來也清楚的很。王爺那樣的人又怎麼會把寶押在弘時身上?王爺看重的是弘晝。”
“弘晝的確是聰明伶俐,不過到底玩心太重,不肯用心學功課。”
我粲然一笑,“所以我才將弘曆託付給先生。”
鄔先生凝視著我,緩緩點頭,“你放心就是。”
我眼睛忽然一酸,忙垂下頭,半晌才抬頭笑道:“有先生在,雲兒沒有什麼不放心的了。”
兩人又閒話了半晌,我這才起身告辭而去。
我坐在窗前用心地繡著一幅屏風面,這扇屏風共有四幅,繡的是梅蘭竹菊四君子,預備給烏喇那拉氏四十歲生日的賀儀。蘭竹菊已然繡完,餘下的就是這幾樹梅花了。梅花,那原是我暗藏在心中多年的故事,也唯有借如此的名義才敢拈起繡花針,繡出這一幅心事。
“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無意苦爭春, 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 只有香如故。”
最後一針落下,忽然聽到背後一陣笑聲,“自然只見繡花沒見繡字的!”
聽聲音便已知道是喜兒,我放下針笑道,“你這才是少見多怪呢,只是花好繡,字難紋,閨中女兒識字的本已不多,更何況要繡這一副字須得一手好字,故而罕見罷了,卻也不是我獨創的。這最後一幅已經繡好了,回頭你交給小路子,讓他找匠人把屏風趕在月底前製出來。”
喜兒答應著動手收拾針線。我繡了半日已覺十分疲倦,正欲躺著歇會,忽見弘曆跑了進來,見我先是行禮,而後才自袖中掏出一張紙道:“今兒先生留了個題目,這是我寫的文章,額娘瞧瞧可好?”
我微笑著接過來,細細看了一遍,不由的點點頭,“你這樣的年紀做這樣一篇文章也算不錯了。”
弘曆喜道:“那我明兒就交給福先生看去。”
我收住笑容,走到桌案前提起筆,在弘曆做的文章上改了幾筆,這才遞給弘曆道:“把文章重新謄一遍再教給先生。”
“是!”弘曆朗聲答道,接過文章一看卻不由得呆住了,喃喃道:“額娘,這個……”
我輕輕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