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局室裡,一臉漠然的常昊並沒有像老聶說的那樣是在熬,心裡的苦他自己知道。中午吃了兩人份的肉片,這個時候胃裡撐得有些難受。看了看嘀嗒走的歡快的計時鐘,常昊心裡暗罵了一聲:靠。這平時也沒看見有這麼多的肉,今天怎麼就變多了呢?等計時鐘堪堪用完半個小時,常昊放在膝蓋上的手終於動了,抬手拈起一枚棋子,居然在上邊的白陣上補了一手,徹底的將上面三十多目的大空收入囊中。
“補棋?”肖奕有些難以置信,雖然說上邊的棋形還有著些許的漏洞,但是還不至於現在就去補棋吧,要補也應該經營中央的時候順便補了才對,哪有專門用一手棋去補的?這算什麼意思?
“砰”的一聲,研究室中老聶的臉色看起來有些陰沉。在他面前的棋盤上原本擺放著棋局的程序,這個時候黑白兩色棋子早就跳成了一團亂麻。只聽他狠狠地說:“這叫什麼棋?整整浪費了半手棋啊。”
“半手棋?我看差不多有一手棋呢。本來這一手是不用刻意去下的,經營中間的時候自然而然的就能將上邊補好。”一旁看棋很少答話的俞斌也忍不住了,出聲批評道。
這個時候,馬曉春的臉上則是一絲微笑,看了看面色發黑的老聶,沒有搭話,伸手在棋盤上擺弄了起來。
這明明可以省略的一手棋居然下了出來,而且下棋的還是常昊。肖奕雖然感到不可思議,還是細細的計算了一番,徹底確認沒有什麼後續手段之後,僵直的將手指間夾了許久的黑棋拍在了棋盤的中央,佔得先機。
常昊很鬱悶,非常的鬱悶。這一手棋就算是一般的棋手也不可能下得出來,居然自己會鬼使神差的下了出來。原本中間應該是自己先動手的,這下倒好了,被黑棋佔到了先機,這樣一來,擅長中盤作戰的肖奕在接下去的戰鬥中肯定是如魚得水。想到這裡不由得懊悔異常,深深地呼了口氣站起身走到了衛生間內,開啟水龍頭,然後將臉埋到了水中。任由龍頭裡竄出的涼水衝擊在自己的頭上,感受著那凍徹入骨的寒意帶給自己的清醒。
十分鐘後,常昊滿頭帶著水珠從衛生間內走出,面色堅毅的坐在了椅子上,拈起枚白棋,一道白光帶著幾顆水珠落在了棋盤的中央,選擇了最強硬的一手,開始了中腹的爭奪戰。
“這傢伙剛才進衛生間幹了什麼?怎麼一出來的氣勢就不同了?現在看起來很強悍嘛,居然不選擇各自圍空然後官子決勝負,直接就撲上來殺棋。”肖奕感受著對面和先前有些不同的常昊,眼神帶著好奇而嘴裡則喃喃著說道。
既然白棋選擇了和自己硬碰硬,那麼在最擅長的地方當然沒有退縮的理由。肖奕再次抬頭看了看常昊,恢復了軟綿綿的姿勢,捏起一枚黑棋壓住了白棋衝進來的那顆子。
“這下才有看頭啊。老常好樣的,戰鬥才是男人的本色。”古力看著電視畫面興奮得喊道。
“啪”的一聲響,老聶的摺扇重重的落在了古力的頭上,“戰鬥是男人的本色?放著自己的優勢不去利用,卻用自己的短處去碰對手的長處,這叫什麼?這叫愚昧。男人就應該能忍辱負重,前面都已經錯了一著,這個時候就應該在忍耐一下,等著對手的失誤。”老聶敲著古力的腦袋教訓著。
古力耷拉著腦袋等老聶說完,尷尬的看了看一旁的唐莉,只見她正憋著笑意看著他。不禁感到大失面子,挺起胸膛指著棋盤高聲反駁道:“等對手的失誤?要是肖奕和第一盤那樣,官子下的滴水不漏怎麼辦?既然已經落後,當然要將局面打散,雖然是對方擅長的局面,不過也沒有理由怕啊。要將勝利掌握在自己的手裡才是正道。”
平時古力面對老聶都表現的很聽話,這次居然敢高聲反駁。老聶聽著不禁呆了一下,沉吟了片刻,出人意料的沒有發火,點點頭說:“你說的也對,常昊他以往就是缺少了一股血性,棋下的太過儒雅。所以才屢次敗在韓國人手裡,就是不敢亂戰的後果,缺少拼搏精神。看看他這次被逼出的血性會帶來什麼樣的效果。”
古力原本準備著慷慨就義,哪知道老聶居然沒有像意料中的那樣繼續摧殘他,要說出了這麼一番話來。心中一喜,偷偷的朝著唐莉比劃了一個手勢,弄的她再也忍俊不住,笑出了聲來。
常昊這次真的是被逼出了血性,都說泥人都有幾分性子,何況是他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呢。面對黑棋強硬的壓,白棋冷靜的退了一手,將戰線拉長。
這手棋也在雙方的計算之內,肖奕託著下巴將手中的棋子跟著壓了一手,看起來有些過分。
常昊冷冷的看了眼肖奕。白棋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