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部兩萬輕騎兵痛苦不堪。當初讓他們守嶺線都守不住,現在還想仰攻奪回,又怎麼可能。兩個營的狼人不止守得滴水不漏,甚至還逆襲一次,斬首以千計。
防禦冰牆仍在佈置,又有一隊牙營手託肩扛弄來了十幾架重弩,弩箭一捆捆更是堆成了山。
肉眼可見的,一座控制住嶺線低點,及兩側高點邊緣處的冰城憑空“生長”出來。
這冰城說不上堅固,但在仰攻之下,想從牙營裡奪下其困難程度超乎想像。
幾翻搶攻,折損數千騎。見牙營守勢已成,甘寧只得吞下這口氣去,原地固守,等待後軍過來。
而此時的沉風之地,卻是另一番景像。
不周山所餘萬五千人節節潰退,好在並沒有演變成四方潰散的局面。這還虧得楚江帶著八十及數千組織尚且完整的騎兵沿路阻截重灌騎兵的追擊。為主力營得了些喘吸之機。
不過以輕騎兵阻擋重灌騎兵,這還是太過逆天了。
幾輪砍刀拼下來,楚江身邊的八十掛尾狼僅剩下二十來個。而本來五千多的輕騎兵也不足三千了。
不止是兵力問題。不足三千的輕騎兵人困馬乏,其精神狀態與重灌騎兵相比差距也非常的大。畢竟重灌騎兵是剛剛投入戰鬥不過一個多小時,而楚江身邊這些人已打了兩天兩夜了。
這支騎兵之所以還能挺住,大半靠的是楚江和八十掛尾狼這些精銳。每次重灌騎兵的突進都極度犀利,若非有楚江和八十折其鋒銳,這區區三千騎早被一劈兩半了。
全軍都在依靠楚江,楚江是深知此點的。他不斷的告訴自己要挺住,但眼前的一切卻漸漸變得迷離起來,看什麼東西都是雙影。體力嚴重透支,身上至少有四處被騎槍直接刺穿,傷勢沉重到換個人早掛了四五次!從前他一錘砸出去,輕而易舉就能將面前劃拉個乾淨,所謂的重灌騎兵連人帶馬都告灰灰,但現在連錘子都有些拿不動了。
低下頭,他略有些失神。兩錘魯爾鋼大錘,本來像西瓜王一樣光滑,現在也像西瓜,卻是被驢踩了兩次的西瓜。錘面上佈滿了坑窪,其中的一個錘柄似乎就要斷了,彎折出詭異的弧度。另一個錘柄沒事兒,錘頭卻變成了雞蛋型,長得出奇。
側過頭,正看到趴伏在馬背上呼哧呼哧喘氣的夏傑。他正捂著自己的胸口,卻止不住那裡不斷滲出的鮮血。另一邊的滿都裡也好不了多少,狗咬過一般的砍刀掣在傷痕累累的左手,右臂則用紗布綁在胸前,只有少許皮肉和身體相連線。
身後的十幾個師弟也好不了多少,每個人都掛彩多處,盔歪甲碎好不悽慘。為了硬剛重灌騎兵,能力一流的掛尾狼只能透支使用鬥氣斬,此時都近乎油盡燈枯了。
對面的重灌騎兵已有兩分鐘沒有發動衝鋒了,而是抓緊時間將組織稍顯散亂的隊伍重新整合了一次。片刻間,傳來的馬蹄聲就整齊了許多。
“頂不住了!一會兒自己跑吧!”
楚江強打精神提起雙錘,把擬寵物空間戒指掛到了馬耳朵上輕聲說道。屁股下面的老狐狸用力甩了甩頭,滿是血絲的馬眼勉強瞪圓了。
對面,紛紛揚揚的大雪後方,奔雷般的馬蹄聲重新響了起來。
蹄聲漸近,五柄騎槍撥開雪幕,如同索命的閻羅直刺過來。夏傑捂著胸口卻不知躲閃,眼神呆滯也不知在想什麼。
“小心!”
楚江大喝一聲,側馬過去,兩錘風車般舞起,再度將五柄騎槍砸得倒飛了出去。
對於自己還能取得這樣的戰果,楚江有些驚訝,還有些不能相信。本來就反應遲緩的大腦頓時出現片刻的僵死。
胸口冰冷的疼痛將他喚醒。低下頭,兩杆寒氣森森的騎槍深深沒入他的胸膛,強大的衝擊力量逼得老狐狸步步退後。
“大都督……對,對不起!”執著兩把騎槍的兩個重灌騎兵抬起頭來,嚅嚅說道。
聲音很陌生,不是熟人。但可能是當年在血手黑旗的舊部了!
“客氣!”
楚江抬起頭,絨毛蕭瑟獠牙刺空的面目有些猙獰。大錘已經丟掉,兩手不知何時已經抓緊了這兩把騎槍。
“嗨!”
他第一次在發力的時候需要藉助大聲喊喝來增長氣勢,兩把騎槍瞬間被他拔了出來。原路倒送,那兩個重甲騎兵悶哼一聲被槍尾刺進胸口,仰跌下馬。
“沒得打了,快走!”
夏傑從失神中醒來,從楚江手裡搶過韁繩便向後扯。滿都裡也催馬過來,擠得緊緊,半抱住將要載下馬的楚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