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非常少。
房間裡沒有開燈,窗簾拉著。楚江憑著本能在黑洞洞的房間內摸索,直到膝蓋撞到床沿,這才死屍一樣地載倒在上面。
“當”地一聲響,他痛苦地蜷起身體,用力捂著腫起的腦門。右手向頭頂劃拉,碰到某個冷冰冰圓滾滾的物事,這隻手頓時僵在那裡。
年青人傷痛好的快,前提是這傷沒有切在心口。而楚江這次是傷了心,傷得很重。
漆黑的房間中傳來低低地嘆息。片刻後遊戲頭盔的指示燈亮起。他又進了遊戲。曾經的《屠神》,曾經的多鐸里亞,曾經的馬刺多尼亞,曾經的手術刀,曾經的白手套……
為什麼要再進入遊戲?是捨不得這些嗎?他知道不僅僅是因這些,還有些東西是他無法釋懷的!人爭一口氣,佛爭一柱香。他確實什麼都算不上,沒有地位,沒有金錢(當然現在有了一百萬),也不是帥到掉渣,但他還是個有人格,有自尊,會恨,會愛的人!在哪裡跌倒了就要在哪裡爬起來——這是匹夫的抗爭,是他此時此刻唯一會想到的事。
他不能退縮,否則這一生都將生活在永恆的陰影中!
當楚江現身於克蠻傳送陣上時,習慣性地摸向胸口。那裡的白手套冒險團標還在,但現在已經物是人非了。
還沒有看清眼前的景物人像,一隻手突然扯住他,向一邊疾跑出去。他任由這個人拉著,因為已經認出了熟悉的背影。
“方天化?你幹什麼?”他忍不住問道。
“別說話,現在滿世界都是殺手!”方天化頭也不回地又衝出兩步,領著他一頭鑽入了一輛馬車中。司徒旗微笑著端坐其中,左手擎著一盤黃糊糊的東西,右手小指挑起一點正湊在鼻翼處嗅著。他說的第一句話是:“楚大都督這麼早就敢於再度進入遊戲,我很欣慰,我心甚慰!”
“慰你個頭!”楚江繃著臉罵了句,忍不住又笑了起來。還有兄弟拿他當人看,這就足夠了。再大的苦難又算什麼?至少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這句話被用俗了)!
“你拿的是金創膏吧,先幫我塗上!”他褪下新手布衣,露出傷痕密佈的脊背。兩界山一輪死戰後,他的傷還沒全好就急匆匆參加了戰後總結大會,又被批鬥的心如死灰,此刻各處細小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不過最痛的還是心!
司徒旗挽起袖子幫他塗抹著傷口,突然嘆了口氣問道:“你是當事人,對於事情的原委再熟悉不過了,能不能詳細地說一下?”
楚江的腦中閃過田盼盼和司徒雷登的身影,猶豫片刻沉默地搖了搖頭。
司徒旗眼中稍黯,道:“你不說我也能猜個大概。我大哥我瞭解,他不是心胸寬廣的人,你在姜筱雨的事情上出頭就已經埋下了此時的禍根了!”
“那件事……你知道了?”楚江側過頭問道。
“得到點兒訊息,不過大部分是猜的。不過你說出來就證明我的猜測沒有錯誤。接下來你想去哪?或者說想怎樣將遊戲裡的這段人生持續下去?”司徒旗問道。
“不知道。還沒有計劃!”楚江搖了搖頭,向方天化笑了笑。這個盜賊正襟危坐,雙目機警地從車廂中央的百葉窗向外探望。
“那天化就先將現在的局勢說一下吧!”司徒旗道。
方天化轉過頭,咳了兩聲道:“我方天化雖然連工作都沒有,標準的宅男一個,但別人給了我恩情絕不會忘記!議事廳中我沒有出頭,只是不想讓他們抓到痛腳……希望大都督能理解。我沒辦法分辨那件事情的真偽,但就算大都督真的做出了什麼,我也……”
司徒旗咳了一聲,瞪了他一眼道:“你小子也是個情報部的頭子,錦毛鼠的二老闆,說話能不能簡潔些?真夠羅嗦的!”
楚江笑了笑,這個盜賊在磨牙方面確實很有一套,自己曾經也說過他。不過由這個小細節倒也能看出來他宅的夠徹底,夠標準。
“有人在黑暗冒險者行會發了懸賞通告。殺你一次嘗金五千,把你殺怕殺得裝備全失,殺得再不敢上線,殺得對這遊戲絕望的個人或團體可以得到金幣十萬!”方天化陰沉著臉說道。
黑暗冒險者行會不同於冒險者行會,而是兩相對立的組織。完成黑暗冒險者行會的任務會減掉冒險團的水平分,其數值由任務的難度決定。而且這個黑暗冒險者行會並不能得到馬刺多尼亞王國的肯定,反而在一定程度上遭到封殺。因為其任務偏於黑暗,甚至是邪惡。
“有人接了這個任務?”楚江問道。
“有!阿爾薩斯騎士團!”方天化似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