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現在都是臣弟府上的侍女。”他淡然回答,“也是臣弟的侍妾。”
簡薇聽了這話,剛要抬頭要說什麼,想起完顏亮的話,加上他的警告,又忍了下去。
“胡說。”王琦急道,“小使曾在酒樓見過簡薇姑娘,她和這位公子並沒有特別的關係,分明就是被脅迫的。”他到真會耍花腔。
“肌膚之親算不算特別的關係。”完顏亮冷笑,“陛下可是要把這樣一個宋女上次給一國之主。況且,此女不忠於金。這些日子以來,臣弟一直在暗查她通宋之事。”
“通宋?”皇帝皺起眉頭,“這樣大事,為何不上報京兆尹。”
“沒有長線,怎麼會有大魚。”他掃了一眼簡薇,她正目瞪口呆,“陛下倒是可以查查五國城的趙氏貴族,也許,會有意外收穫呢。”
“況且,”完顏亮繼續道,“既然是臣弟的人,臣弟已經看好家門,不會有任何意外。”
他直接把這些遮光的不能直說人前的秘聞在皇帝和西夏使者面前講了出來。
兩者都無法偏袒,西夏使者更是眉頭緊蹙。
半晌,王琦到底面淺,在尷尬的僵持氛圍中敗下陣來,他咳了一聲:“陛下,可能小使認錯了人,小使再仔細看看。”
簡薇埋著頭,完顏亮寬袍緊挨著她的肩膀,一支毒針正安安穩穩的擱在她肩頭,她穩穩的跪在那裡,不敢亂動分毫。
於是,這個事情就這麼簡單的被擱置了下來,變成了長期的扯皮,最後終將不了了之。
與此同時,由皇帝授命的完顏亮親信快馬馳向五國城。
他們進了城,便命令所有趙氏貴族北俘出來迎接,乘機清點人數。
一個個人,一間間屋看過去,最後,終於只剩下不見了趙植的身影。
高懷貞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連喊了兩次趙植的名字。沒有人回答。
當然沒有人回答,這個時候的趙植正在上京的南通商行,秘密規劃他的宏圖大計。
韋氏因為是高宗的母親,在這些人裡面自然地位更高,她站出來:“趙植今日身體不適,一直未有外出,只每日送些飯食進去而已。”
想方設法跟在大明德後面的侍妾趙芸也唯唯稱是。
高懷貞看她一眼,直接邁動長腿朝趙植的屋子走去。
孟秋楓眼看他們一步步走過去,額角都出了冷汗,他不自禁的摸向腰間的短刀。如果趙植被確認私自外出,那麼依照謀逆和連坐,他們很多人都脫不了關係。
但是,眼下哪有什麼辦法可以挽救呢。他一邊跟著高懷貞過去,一邊竭力想著應對之策。
只有韋氏一臉淡定,彷彿她說的都是實話一樣。
眾人走了又數十米,忽然看到駙馬院落中冒起濃煙,眾人心知不好,高懷貞帶頭長奔過去,但是火勢兇猛,如何能靠近半步,孟秋楓慌忙上前:“啟稟大人,這裡面所住就是趙植。”
高懷貞忙命令那些還在觀望的下屬:“快救火!快救火!”
早幹嘛去了。眾人這才如夢初醒一般,紛紛作鳥獸散,去打水救火。
這幾處屋子本來就是簡陋的木屋茅屋,哪裡還等得到他們的救濟,等到第一個打水之人過來時,火已經蔓延了一半,他無奈的看了手裡的木桶一眼,杯水車薪。
第二個人過來時,火舌已經舔到了相鄰的屋子,終於,火勢連成一片。眾人只得提著水眼睜睜的看著一切化為灰燼。
那趙植想來也是凶多吉少。
一直到了下午,火勢在漸漸黯淡下去,燒焦的屋子裡,散發著奇異的肉香,最後找出了一具已經完全被燒的捲曲的屍體,身上帶著趙植的玉佩。
高懷貞命了人就地掩埋,於是,這一場火,就和這具屍體一樣,莫名其妙的發生,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女真人在五國城折騰了兩天,並沒有查到什麼蛛絲馬跡。便也撤退了。
只有孟秋楓知道,隨著女真人離開的,還有那個點名以後再也沒有出現的柳腰。
很久以後,簡薇在趙植嘴裡聽到這個已經被轉述的故事,她的心口抽搐著,想起了多年以前的那個黎明,她帶她翻著圍牆,長著凍瘡的手像是新開的石榴,她問她,孟姐姐可還好。
這樣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子埋葬在一片大火裡。巧笑倩兮的身影像是一顆露珠,從來沒有出現的消失無痕。
不過現在她還沒有時間唏噓。
完顏亮一臉不悅的坐在馬車裡:“你和李仁孝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