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與人交往,在後宮沒有貼己,想不出把女兒交給誰好。萬一,我死後,她被一個恨我的人領了去,斷不會有好日子過。如今,你我同陷囹圇,既然我是左右逃脫不過,不如將一個恩情給了你,就賭你是個知恩圖報的人,日後,會念在這一點兒,善待我的若素!”
深吸口氣,她望向我,道:“我不會看錯,你雖雲英未嫁,但蕙質蘭心、心思深遠,遲早會鳳鳴天下。若素跟著你,不會受苦!”
她可真是用心良苦!
可憐天下父母心,若我有個女兒,也會像她一樣,挖空了心思,哪怕犧牲自己,也去成全孩子的將來。
女人心映女人心。
一絲惺惺相惜的感覺瀰漫心頭,決意不讓她自尋死路。
我想了想,將血書卷起,塞入袖中,忽的堅定了目光,正色道:“娘娘,這東西我就當沒看過,轉眼就會將它燒了!你再不要生這樣的念頭了!不管怎麼說,現在事情沒有定論,你也不該自亂陣腳。我知道毒不是你下的,不要做令親者痛仇者快的傻事!”
“你如何斷定不是我下的毒?”
她突然反問,令我一時錯愕。
雨滴清脆的響在耳側,像晨鐘一樣催醒記憶。
想起那日宸嵐的反常,便有個不安的猜測在心底徘徊。
多日來,我一直不敢正視那個猜測,那便是,毒害宸旭的人,可能是宸嵐!
這個猜測,令我覺得對不起宸嵐。
他的眼睛那樣清澈,似山間一淙不被汙染的溪水,明亮照心;
他的笑容那樣迷人,像白梅的烙印,那樣淡然,不摻虛假。
那樣一個人,誰忍心將他與陰謀和毒害聯絡在一起?
然而,他那天的表現又確實解釋不過。在宸旭毒發後,宸嵐的臉色變得很蒼白,與我交談時,神情也極不自然,似在刻意遮掩什麼。
按說,倘若他心中沒鬼,在那樣一個時刻,以他的真情真性,應該會留下來陪伴、關照我的,可是他離開了。
還有,他那時對我說過的話,也昭示出,他知道宸旭中了毒。
飲茶前,一切工序都有人驗過毒了,一般人都會以為宸旭突然發了什麼急症,怎麼會斷定是中毒呢?除非……除非是下毒之人!
試想,毒害了宸旭,宸嵐可以取而代之,坐擁江山,也可以破除我們之間的障礙,就這些來看,宸嵐很可能是下毒之人!
第八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 (6)
一條條針對宸嵐的分析,就像一條條毒索,在心頭穿梭而過,令那塊柔軟的血肉痛不可當。
“怎麼了?”惠妃發現我的神色瞬間變差,猶疑著問道。
我看她一眼,將對宸嵐的懷疑生生壓入腹底,道:“沒什麼!只是在想,娘娘這血書有漏洞呢!”
她一怔:“什麼?”
我溫爾一笑:“若如娘娘所說,你是下毒之人,就算沒有解藥,也自當知道下的什麼毒,那麼,在皇上被誤毒了以後,豈不是該在第一時間,將那毒藥的來歷說個清楚,以備太醫院對症下藥麼?”
她神色一陣恍然,我又道:“既然你當初沒把毒方交待出來,現在才呈血書說是自己下的毒,並且字裡行間無不流露著對皇上的真情……”
頓一頓,輕輕拉攏她身上的披風,我以反問的目光凝視著她,道:“以娘娘對皇上的瞭解,他若認為你所呈之情是虛假的話,對你的厭惡,會不會,比對下毒之人的痛恨更嚴重?那樣的話,你想,他還會念及舊情麼?還會對你的家人網開一面嗎?還會接受你的請求嗎?”
一語如斧,令惠妃的眼神篤的一震,似被劈開了一道裂痕。
我的本意也就是要震醒她。
見她心然心生動搖了,我再溫婉言道:“娘娘,其實事態,許不像你想的那麼悲觀。縱然娘娘知道了,皇上生死未卜,可是皇上到現在仍在救治當中,那就說明,那毒性是能抑制住的,太醫們遲早能開出根治的方子!等皇上好了,念及小公主,不會讓娘娘枉負冤屈的!”
雨滴歇了,殿內寂靜如塵,惠妃品味著我的話沉默了好一會兒,氣色漸漸平復了些許。我暗自鬆出一口氣,再加以誘導和勸說,終於令她放棄了血書認罪的念頭。
天色不早了,惠妃謝別了我,披著那件金絲絨的披風離去了。殿內突然變得這麼寂涼,我一個人怔怔的坐在床畔,想到自己剛的把一個洗清罪名的機會給放棄了,不由得暗自搖首。
一縷夜風撲來,掃著薰香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