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結還需心藥醫。既然解了心結,病自然就好得快。沒過幾天,我已經重新回到了御前,繼續扮演著我御前侍女身份。
此時皇上已經讓眾大臣提名太子人選。宮裡是人心慌慌。提舉太子名,對於諸大臣來說,不壓於是一場豪賭,身家姓名都只押在這一個名字上。舉得對,那麼後半生就有了保障;要是選錯了人,新皇繼位的那天也許就是自己腦袋落地的那一天。而這“選不選得對”,就全在於猜測萬歲爺的心思了。只是這聖意難揣,某些人就只能靠這旁門左道的方法了。比如……
搬了張桌椅到院子裡放著,再擺上些茶具,泡上一壺清茶,茶香嫋嫋中,我縮在椅子上,沐浴在冬日溫暖的陽光下,剛有些睏倦,想要閉上眼眯一會兒時,
“久不見,你怎麼還是一副清閒的樣子?”一個懶懶的聲音忽然傳入耳裡,我抬頭望去時,竟然是許久不見的十四阿哥!他來做什麼?!仔細打量他,一身灰黑的袍子,仍舊是一副庸懶的樣子,踱著步向我走來,“不認得了?”
“十四爺吉祥!”我忽然明白了,立刻站起身來,有些釋然地衝他一笑,福了福身,“今天不該奴婢當值,再加上天又暖和,就出來曬曬太陽。”
看著他向我越走越近,絲毫沒有避讓的樣子,我一怔,往後退了一步,讓開了路,他徑直坐上我的椅子,瞄了眼我的杯子裡殘留的半杯茶,漫不經心地掃了我一眼。我瞪了他一眼,上前一步從托盤裡拿出一個杯子給他斟上茶,“十四爺,您請喝!”
“恩啊,前些日子聽說你病了?”他慢悠悠地舉著杯子喝了一口,“現下可好些了?”
“……是,託爺鴻福,好多了。”我覺得他廢話真多。
他一邊喝著茶,一邊閒閒地和我聊著。我有一句沒一句地答著。他卻老也不說到正題上。原本溫暖的陽光照在身上,現下只覺得煩躁。
過了會兒,他忽然自懷中掏出什麼東西,舉在我的面前問,“這是你的東西吧?”
我定睛一看,心下一驚:牛角梳!是那把四爺送我我一怒之下給扔池塘的那把梳子!……
我定了定神,向他瞥了一眼,他正無所謂地看著我,但眼裡分明是凝重的神色,還有一閃而過的亮光。
“前些日子清理水塘,撈上來這個,我見著覺得眼熟,覺得是你的東西,便叫人留著了。你仔細看看,可是你的?”
手中落入一樣冰涼的東西,我低下頭,食指輕輕沿著牛角梳的紋理滑下,是非常,非常熟悉的手感。我曾經以為永遠都不會在我面前出現的東西,居然這麼唐突地又回到了我的手中?!這是不是就叫做,宿命一類的東西?
我將梳子收進袖子裡,抬頭對他淡淡一笑,“這確實是奴婢的東西。沒想到還能……奴婢謝過十四爺了。”
“一個‘謝’字就完事兒了?”十四似笑非笑地瞥了我一眼,“你這可真划算啊。”
我心下立刻明白了他這總算是說到了正題上,我也可以不再和他磨蹭了,於是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他見我沒有接話的意思,庸懶地一笑,“皇上讓大臣舉薦太子。”
我點點頭,“所以……”
“所以……”他眯起了眼看著我,後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清風吹過,無聲,寂靜索然。
我莞爾,“御前禁衛森嚴,其實也聽不到多少。”
十四漫不經心地瞄了我一眼,眼裡閃過一絲狡黠,“那麼,把梳子還給我罷。”
我握了握梳子,心裡很是平靜。梳子的失而復得,我自是很高興;但更重要的是,即使他不問,我也想要告訴他……
“十四爺,我只問你一句,這是你想問的,還是八爺他們想知道的?”我緊緊盯住他的眼睛,心裡一片寧靜。書上不是說嗎,到了後來,八爺黨自己都在鬧內訌。能起個暗線的作用,我也會很榮幸。
“有什麼區別嗎?”他挑了挑眉,唇角帶笑,眼裡一瞬間卻步佈滿了陰霾。
“當然,”我笑笑,“還梳子的人是十四爺,我欠的是十四爺的人情;要還,自然也要還給十四爺。”
“那麼,你還是不要告訴我吧。”他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站起身來,徑直向外走去。我一楞,“梳子不要了?”
“你留著吧。”說完便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我眯起了眼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這個時候還是太早了麼。
第九章 心藥
磨蹭著梳子,我繼續喝我未完的茶。正午的陽光溫暖地灑在我身上。我卻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