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頭嚥了咽口水:“姨娘說了這番話後,又將我們都趕了出來,只是我們瞧姨娘的臉色,心裡都不放心,趕巧秋水姐姐過來,找姨娘說話,見情況不對,就衝了進去,誰知道就看到姨娘已經掛在了樑上……”那丫頭是個忠心的,給許澤磕頭:“老爺,您別看姨娘尋常時候和氣溫柔,實則上卻是個氣高的,哪裡受得了別人將這樣的髒水往她身上潑……”
因為擔心別人要往她身上潑髒水,就想不通了?
前幾日,還甜言蜜語的哄他為她出頭,今兒個就想不通了,哄誰呢?
誰知道這李三家的謀害新媳婦,是不是她的主意?要他說,應該就是她的主意,這上吊自殺,就是她自編自導的一齣戲。
心氣高?心氣高當初怎麼會做他的外室。
許澤在自個兒悟出來葉氏是個有心計的之後,覺得看葉氏每一個動作,都有深意了。
他現在怎麼看都覺得葉氏是個有手段,有心計的,當下也不樂意去看葉氏,冷眼看著那丫頭:“既然你們姨娘已經救下來了,就讓她好好休息,老爺我還有點事情,就不過去了。”
那丫頭看了許澤腳邊的酒杯:老爺說得有些事情,不會就是喝酒吧!
許澤想了想,到底不甘,訓斥了幾句:“你回去告訴你們的姨娘,行事多替幾個孩子考慮,孩子都大了她雖然現在頂著姨娘的名頭,可是也該知道什麼是婦德。這麼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是不是真要鬧得闔府不得安寧,敗家了她才滿意?”
那丫頭跟著葉氏這麼多年,什麼時候見過許澤對葉氏說如此的重話。
她想就此回去,可是想到葉氏的手段,咬牙,硬挺了下來,跪在許澤的面前,苦求道:“求老爺息怒,好歹去看看姨娘吧,她說她自個兒實在委屈,無妄之災,好好的平妻,成了妾室,還牽累了小姐公子,她覺得她自個兒沒有了活頭了,姨娘是真的心灰意冷的。老爺,或許姨娘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妥,可是她待老爺,委實是一片真心,這是日月可表啊,別人不知道,難道老爺也不知道嗎?”
這是婉轉的提醒許澤,當初葉氏為了她,連名分都不要,做外室的事情。
許澤沉默了許久,才站起身子:“罷了,罷了,我就跟你去看看你們姨娘吧。”
又長嘆一聲:“也不是我忘記了她的好,而是她最近實在是太過分了,現在居然連潑婦的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都學上了,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
那丫頭只想著能將許澤請回去覆命,對於許澤的抱怨充耳不聞,腳下飛快的在前面帶路。
許澤到了葉氏的房裡,見往日裡總是將自己收拾的利落的葉氏,今兒個居然沒化妝,胡亂的披著頭髮,臉色蒼白的趴在床上,身子一抖一縮的哽咽著,脖子上還殘留這觸目驚心的一道紅印子,實在狼狽不堪。
到底二人是多年的夫妻,曾經也恩愛過,明知道葉氏不過是做戲,不是真心的想死,可是瞧著她現在這副慘樣,就算是做戲,但是也的確有幾分真實性在裡頭。
於是,許澤先前那麼的冷硬,那麼的憤怒,在此刻都沒法子對著葉氏說了出來,一連長嘆了三聲,才緩步走到葉氏的窗前,默默的坐下,也不吭聲。
葉氏感受著身邊多了一個人,身子微微僵了一下,卻不轉身,依舊趴在床上哽咽。
許澤見她這倔強的樣子,又是一聲長嘆,許久,才開口:“你啊,何苦呢?”
葉氏聞言,突然身子急促的抖了起來,卻還是不肯翻身,只是抖的越發厲害,許澤就是不看,也知道此時的葉氏定是淚流滿面。
“你也莫要再尋死覓活的了,這事情是怎麼著,我心裡有數。”
瞧著抖的跟風中落葉的葉氏,許澤的心裡也不好受,可是他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他這些年,對葉氏可算是掏心窩子的信任,以為她是個柔弱無心計的,可是卻發現自個兒似乎看錯了她,這讓他怎麼能接受?
許澤不想弄清楚,自個兒到底有沒有弄錯,因為他不敢,他害怕那個答案,為了葉氏,他付出的太多了,夫妻失和,父子離心,爵位丟失,名聲掃地,可是若是到最後,卻發現,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一個不值得的女人,這讓他情何以堪。
這也是,當初葉氏被黥面,他還能原諒她的理由,或許,他原諒的不是葉氏,而是一直以來,任性的自己。
他這話什麼意思?難道他真的信了朱錦好那個賤人的話,信了是自個兒指使李三家的去謀算她的性命的。
葉氏心裡第一次有些害怕,嘶啞著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