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水,卻還是不能對人說。
現在的王老夫人極為怨恨眼前的眾人,尤其是錦好,卻不得不用盡心思乞求錦好的鬆口,因為她要救出王家的獨苗。
她心裡惡狠狠的想著,莫家人欠下的債,到時候定然會讓莫家的人來還,在王老夫人的心中,莫錦好的態度,自然就是莫家的態度、
所以,此刻,她心中會為莫家還債的人,自然就是莫錦冉——這一刻,她忘了莫錦冉的身上還留著王家的血。
等到莫錦冉進了王家門之後,她要狠狠的懲戒她,將這個莫家然踩在腳底下,才是她在莫家人面前揚眉吐氣的時候。
想到這裡,她心裡舒服多了,今兒個,她多受一份刁難,日後莫家的人就會多收一份折磨。
於是,王老夫人不顧眾人的勸阻,死死的纏著錦好,非要錦好說出一個饒字來。
泥人還有三分性子,何況如此咄咄逼人的王老夫人,這般哭鬧不休,這般眼淚橫流,若是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實在怎麼欺辱這個老太太的。
自家沒有本事教好子孫,出了事就一個勁的逼著別人讓步,說來說去,不就是沾著這麼點姻親的關係嗎?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古來的道理,老夫人您求錯人了。”錦好抬起深潭幽泉的眸子,冷冷清清地道:“你應該去皇帝面前哭去,鬧去,讓當今聖上修了國法,這王公子也就得救了。”
王老夫人大駭:“你想要天鵬取天鵬的性命?”
錦好冷冷一笑:“老夫人怎麼還想不明白,不是我要王天鵬的性命,而是國法容不得王天鵬的性命。”欺男霸女,這等行徑就該千刀萬剮了。
王老夫人被錦好的話嚇得一屁股坐落在地上,她想過千萬種可能,卻沒有想到莫錦好如此心狠手辣,居然非要王天鵬的性命。
王天鵬聽了這話,驚怒出聲,一個勁的叫著,嚷著:“祖母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莫老夫人心中也是一驚,不過想到若是王天鵬真的因此而絕了性命,未嘗不是好事,那樣子錦冉也就不用嫁給這個四肢皆廢的蠢物了,故而捧起纏枝描紅的白瓷茶盞,一個勁的喝茶,再不肯抬頭勸上一句。
到底莫二老爺和王老夫人這對女婿和丈母孃,這些年相處良好,不捨王老夫人如此,小心的開口勸道:“錦好,這天鵬都已經這樣了,怕是這輩子都……?日後定然也不好再出來害人了?不如,就饒了她。說什麼,都是家裡姻親,咱們不要把事做絕了,背後被人戳脊梁骨子。”
錦好眉眼轉向莫二老爺,淡淡地道:“父親放心,就是別人戳脊梁骨,戳的也是我,不會罵到父親身上的。”
莫二老爺被錦好這麼一句話頂的啞口無言,捧著茶碗,半天反應不過來。
倒是,一直極力安分到現在的謝明覃,終於不肯再安分下去了,跳了出來:“血債就該用血來償,這王八蛋欠下那麼多的血債,莫說是死上一次,就是死上十次,也不夠償還的。”
他搖著手中的白玉扇子,上下打量了莫二老爺一番:“聽說二老爺也是個中過二甲的,國法森嚴這話,總該是聽過吧!怎麼一時糊塗起來,輕重緩急都分不清,你這樣的人,怎麼能當得起大用?”
“欠債還錢,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到了天邊也是這個理。”他說的斷然,幾分森寒。
他原本笑得壞壞的容易,說到最後的時候,居然帶上幾分莊重的味道,這一刻的謝明覃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整個人充滿了高不可攀,凜然森嚴的味道。
這種味道,像是久居上位者俯瞰眾生的倨傲,像是雲端冷眼對泥土審視,那種態度,半點沒有將莫家,將莫二老爺放在眼裡。
不過,謝明覃從一開始就沒將莫家,莫二老爺看在眼裡。
如此一來,不要說莫二老爺了,就是莫老夫人的臉上,也是十二萬分的掛不住了。
錦好看了莫二老爺漲的發紫的臉色,心裡就跟喝了油一般的痛快。
姚氏和金氏聽了這些話,腦袋低垂著,死死的盯著手裡的茶盞,就跟那茶盞裡啥時候冒出了一朵花來,百看不厭啊!
而葉若銘卻是彈了一下腰間的軟劍,清脆的利器聲,聽得人心中一緊,其中是啥意思,自然不用再說。
葉若謙的舉動就文雅的許多,只是用茶蓋兒不時的敲著茶盞,清清脆脆的聲音,卻讓人驟然之間添了幾分心煩。
莫二老爺那滿胸滿肺的怒氣,在葉大公子那清脆的利器聲中,就消了一般,而另一半也消在了葉二公子的茶盞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