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看著錦好那微垂的腦袋,在馬車華麗的背景下,那晶瑩精緻的肌膚,比那最上等的綢緞還來的細膩,謝明覃的視線落在錦好微微垂著的臉上,濃長的睫毛,不時的顫抖,她眼睛裡的擔憂,忐忑,不安,讓他的心也跟著不安,擔憂起來。
她眼睛裡的韻味,比起他收藏的最美的鑽石來,都來的華麗誘人,而這眼睛後面隱藏著的,一定是這世間最深邃的幽潭,也一定是這世間最神秘,最誘人的去處,能入這雙眼睛的人,一定是世間最幸福的人。
他從小生長在深宮,見過太多的醜陋,可是這雙眸子,卻讓他看見世間最純粹的美麗,沒有算計,沒有陰謀,有的是掏心掏肺的關愛,守護。
若是能在這雙澄清的眸子裡,染上自己的身影,那該是世間最快樂的事情吧。
可……可他來的太遲。
謝明覃有些痴痴的看著錦好的那雙眼睛,心神微微有些盪漾起來,想起昨兒個金翰林的話,一絲警惕驟然從心底升起,他忙急急的轉過頭,不時的提醒自己:不能再看,再看下去,也許會溺死在裡面,也許會做出什麼不該做的事情。
他還有許多大事要做,他不能,不能沉溺下去,想到昨天,他從文華詩社回皇宮後,他的母后所說的話,心裡又是一陣刺痛。
這麼一想,只覺得胸口彷彿有無數冰凌塞著,冷的難受,堵的難受,想吐,又吐不出來,想咽,又咽不下去,只得閉上雙眸,將所有的苦澀遮蓋著。
等二人到了姚宅,衝到姚麗娟的房間,卻見莫二老爺所坐的位置,此時已經換了一位,眉眼秀麗,如同墨畫,渾身洋溢著飄逸的氣息。
那修長的身板,那清俊的臉蛋,還有那看似溫和,卻藏著寒冰的雙眸,錦好臉色一怔,有一種莫名的心虛浮上心頭,這個人不自覺的縮了縮:這人怎麼會在這裡?
金翰林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的摩挲著描金牡丹花細紋的茶盞,瞥了一眼,那身體幾乎縮在謝明覃身後,只見小半個毛茸茸小腦袋的少女,眼神冷了又冷,緊抿了一下唇線,眉頭幾不可見的蹙了蹙,隨即平和的放下手中的茶盞,冷聲道:“過來,我有話問你?”
錦好看到金翰林坐鎮,想著他出神入化的醫術,心裡就沉靜了下來,她怎麼就急糊塗了,找什麼太醫,錦好一時間不知道是哭還是笑了,她居然犯了這般低階到不能再低階的錯誤。
雖然金翰林的話,沒頭沒尾,還很莫名其妙,但是錦好若不知道這人是在叫她,這腦子就有毛病了。
可是,瞧著神情平靜的金翰林,她卻有些手足無措的感覺,就好像做了什麼壞事,被當場抓獲的錯覺,所以那腳下的重量猶如千斤,那跨出去的步子,怎麼著都抬不起來。
“金公子,這是姚宅。”謝明覃冷笑,將手搭在錦好的肩頭,用了用力,落在金翰林的眼中,卻是最刺眼不過。
“我還沒有糊塗到,不知道這是娟姨的姚宅。”金翰林的聲音,如同在冰水裡泡過了一般,眼底明顯的醞釀了一股怒氣:“還要我再叫一遍嗎?莫錦好,你給我過來。”
指名道姓了,想裝聽不懂也不行了。
錦好偷偷的抬眼,瞄了金翰林一眼,將那迷人眼睛中的警告之意看的清清楚楚,本來就因為慌亂之中,忘了金翰林是大夫,第一個找的人不是他,這心裡心虛的很,再瞧瞧他這神色,左右掂量一番,權衡一下,就將眼前的形勢看的清清楚楚。
“表……表哥……”錦好輕輕的掙脫了謝明覃的手臂,嘟著嘴巴,朝著金翰林走去,還沒到他面前,距離他還有兩步遠的時候,就見眼前突然冒出一隻長臂來,一個用力,腳下一個踉蹌之後,整個人就被捲了過去,安排在身邊,淡淡的芝蘭香氣,瞬間充斥了她的鼻尖。
“我真想揍你的屁股!”
莫怪這個金翰林惱了,他以為經過昨兒個事情,錦好應該有了認識和自覺,誰知道,他實在是高估眼前這個少女了。
這一刻,一向穩重的金翰林,真有種狠狠抽上錦好一頓屁股的衝動,娟姨出了事情,她第一個想到的人,居然不是他,不是他啊……
這讓他情何以堪?
想他昨天回去,將練武房裡所有的兵器都用了一個遍,還將所有的武學招數,一招不差的全都演練了一遍,總之,很有些興奮過度的樣子,一直到半夜三更,才打著哈欠,上了床,總算是繞過那些可憐的下人。
誰知道躺上床,沒一刻鐘,又起身,穿好衣裳,居然又開始跑步,整個人一直折騰到曙光初露,朝霞破雲而出,才自個兒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