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
錦好腳步微停了一下,瞧著路邊某個角落有個賣大碗茶的茶棚,點了點頭:“也好,我這腿也有些酸了,就找個茶棚喝杯茶水吧。”說完,也不等葉若銘答應,就舉步到了那個賣大碗茶的茶棚中。
葉若銘怎麼也沒有想到錦好會在路邊攤上吃茶,抬眼看去,先是錯愕的皺了皺眉頭,隨即就醒悟過來,那茶棚的位置顯眼,若是在那裡用茶,能將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群看得清清楚楚,她還是不死心。
那大碗茶的茶棚裡坐了不少人,都是尋常的百姓,有男有女,不少婦人因為沒有因為連坐都不坐,就站在那裡,匆匆的喝了一碗茶,丟下一個銅板,或抱著孩子,或空手離去,朝著那比燈的河橋而去,往日裡生活的重擔已經壓得她們喘不過氣來,難得有這般熱鬧,誰也顧不上“男女授受不親”,生活已經恢復原本的本質。
錦好和葉若銘進了茶棚,眼睛雪亮的賣茶攤主先是一怔,隨即就上前將二人引到一邊的小小角落,算是勉強將錦好和那些尋常的百姓隔了開來。
錦好叫了兩碗茶,又叫了幾碟子什錦乾果,不過瞧了葉若銘那身上的錦服之後,又改了主意,讓那攤主送了錫茶過來,自個兒泡上。
那攤主也是個精明的,忙將錫茶葉盒子端了過來,見錦好慢慢地顛著,傾了些碧綠的茶葉出來,那攤主看的分明,少女手下非常的有分寸,不多不少,各到了一錢左右。
待錦好倒了茶葉出來之後,攤主忙將手上抱著藤條的暖壺遞了過去,雪白纖細的手指接了過去,那白色的清水在秋夜中冒著氤氳的白氣,一入茶碗,就蕩起淡淡的茶香。
錦好將暖壺再送回到攤主的手上,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如雨後的梨花般清麗逼人,那攤主一時間有些看傻,待到耳邊傳來葉若銘淡淡的冷哼時,才忙移開目光,有些慌亂的退下。
錦好奉了茶,用瑩白的纖指拭去茶碗邊的水漬,送到葉若銘的手邊,她微低著腦袋,神色有些淡漠,茶碗中的白氣不斷的向上湧著,如同人的手指,貪婪而渴望的輕輕觸控著她的臉龐,像是驚醒了她的恍惚,忙又將腦袋抬了起來,看向她,眼底有著未曾散去的失望。
他的心不知怎麼抽搐起來,他並不是嫉妒,而是一種自己都難以清晰分辨的傷痛,伸手接過茶盞,聲音依舊乾澀:“多謝五小姐侍茶。”纖細的手指指在他的手指觸到前,便退走了,他指尖的紋路卻清晰地感受到了那一點點潤膩的溼意,茶盞中的茶香繚繞著,摻著一絲絲熟悉的少女暗香,合成了微波,慢慢盪漾起來……
“大公子客氣了,幾次承蒙大公子相助,能為公子侍茶,也算是小女的一點心意。”
葉若銘聽她說出這樣的話來,心裡有些錯綜複雜,難以言語,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只是有種無法深想的失落,因她的客氣疏離,而這份客氣疏離令他的心底深處泛起陣陣的痛來,他從來不曾這般無措過。
這些年,他雖然失了母親,卻因為有太后照顧著,有皇帝寵著,幾乎沒有什麼東西是他得不到的,而且,他心裡也明白,只要他想,就能得到,這些年,他已經有足夠的力量和手段能得到他想要的。
可是,這有眼前的少女,讓他知道什麼叫求而不得,她和自己是一樣的人,有足夠堅硬的心志,有明確的未來,而且,她的未來沒有他,從來就沒有他,這讓他不甘,還有無措。
他想要開口說話,可是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周圍的人聲漸漸地熱鬧起來,落在他的耳朵裡,卻添了一種莫名的心煩,她微微垂著腦袋,抿茶,小巧柔嫩的耳垂,晶瑩剔透珍珠般的墜子,照映在暖暖的燈下,搖曳著晶瑩的光芒,落在她的翠綠的衣裳上,錦緞這種衣料,華貴而軟滑,在燈下有種一種春日乍暖還寒的光芒,讓他想起剛剛在人潮洶湧時,將她摟在懷裡時,那種冷寒刺激著他的心臟,唯有看著鮮活的她,才能生出一種灼熱來,令人有著心神迷離的狂喜,如同飛蛾撲火,或許一生悲苦,只為那一瞬間的悲壯。
此刻,那灼熱漸漸地散去,只有那錦緞的寒意還纏繞在心間,這寒意漸漸地流進七筋八脈,在血液中無可抑制的絞痛起來。
他似乎感受到一世的悲苦,而她那珍珠的光芒還在秋夜中搖曳,就如同她的目光還在街道上搜尋,讓他的心神俱痛,卻還只能冷冷的看著,看著她還在期盼,還在等待:金翰林,真的有那麼好嗎?好到他明明捨棄了她,還能讓她心甘情願的等待,明明生了怨氣,還還是願意等待。他憑什麼,憑什麼能如此輕易的得到,他求而不得的珍寶,不就是他認識她比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