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好托腮,想來片刻,漸漸地心頭浮出了一個絕妙的主意:若是能成,倒是可以平安無憂了。
這般想通之後,她漸漸的平靜了下來,待到晚上再上那涼亭時,已經一臉的平和。
秋日的夜風吹在身上有些涼意,錦好攏了攏身上蔥綠盤金銀雙色纏枝花的灰鼠褂子,因為她偏好這裡的好景緻,雪蘭蹲守在家,無所事事時,順手將這涼亭給收拾了,四面圍上了帷幔,夏日捲起,不會遮風,冬日放下,即可禦寒,即使只是秋日,也準備了桶節爐。
爐上擱著一把小巧的長嘴鏨蝙蝠紋的銅壺,咕嘟咕嘟燒著水。
眾人都知曉今日姚麗娟順利生產,錦好無法入睡,不敢纏夫人太久,定然會獨自一人上涼亭,也無人敢打擾她,早早將涼亭收拾出來,準備的點心,乾果,人都退了下來。
錦好一邊磕著瓜子,喝著香茶,一邊靜靜等候金翰林的到來,以她對金翰林的瞭解,這人今夜定然會爬牆而來。
等她磕到第十二顆瓜子的時候,遠處一道修長的身影踏風而來。
夜風中,朦朧的月色為少年添了一種悠然神秘的氣質,彷彿是那山上千年不化的冰,映著初升的陽光般瑰麗,也彷彿是古譚中的水,在春日的柳枝飄搖中,有著一種極致的寧靜。
少年落在她的身側,雙眸黑如點漆,見她姿態一副嫻靜的模樣,不由得含笑,溫文爾雅的笑容如那靜謐的水,身姿如松地站在那裡,渾身上下有了種歷經歲月磨礪的淡定與從容。
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笑容,她尋常見多了,可是今夜再對上他這樣的笑容,錦好的心,還真的突突的跳了幾下,手裡卻還是繼續抓著瓜子磕了起來。
果真來了,今兒個就把話說清楚吧!
“就猜到,你定在此侯我。”聲音極清極潤。
說完,就在錦好對面的太師椅上坐下,二人之間相距也不過二三步,相對而坐。
不過,小几上的筆墨紙硯倒是讓金翰林多看了兩眼:這麼晚了,她這是要做什麼?
不知道怎麼的,金翰林的眼皮子跳了跳,有種未知的不安,在他心裡流淌而過。
金翰林看了眼錦好,再低頭看看自個兒面前小几上的空茶盞,見錦好絲毫沒有給他斟茶的打算,只好自己伸手,拎過那茶壺瀉了一杯滾水,才啟唇道:“如虎兄將我的話傳給你了,你有什麼想法?娟姨已經使人送了信給姑母,怕是我父母這兩日就要來莫家下定。你有什麼想法,要求,儘管提。”
他夜半而來,為的就是就是想聽聽她的想法,怕她不舒心。
錦好重重咬了咬唇,低聲說道:“我……”
猶豫不決,似是不知道如何是好,垂下眼簾,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抬頭時,目光灼灼,彷彿有團火在燒:“表哥,今日你與大哥所言,可是戲言?”
金翰林俊逸清華的臉上依舊帶著淺笑:“我何時與你戲言過?”聲音平緩,神色卻漸漸的嚴肅起來:“你放心好了,我知道因為娟姨的事情,你對內宅姨娘之事,如同鯁刺,我何嘗不是?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我……我定然不會辜負你……我們之間,只有你我,不會再有他人……”
他所承受的委屈,吃過的苦,再不會讓他的孩子遭受。
雖然已經知道他的意思,可是這般清清楚楚,親耳再聽一遍,錦好還是怔住了。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我們之間,只有你我,不會再有他人。
這是他給自己的承諾嗎?
他知不知道,說出這話,意味著什麼?
錦好呆呆的看向金翰林,想要從他眼裡看到一絲半點的遲疑。
然而,她看到的是他的點頭,他鄭重無比的表情。
心裡柔軟的能夠滴水,她信了他的話,不過,她卻呢喃:“誓言若是可靠,這世間哪還有那麼多的痴男怨女?我父親當日,不也曾許諾母親,可是結果怎樣?”
她抬眸看向他,目光明澈中,有光芒流轉,如同暗夜星辰在蒼穹之中閃爍。
許久之後,她垂著腦袋,低低的說道:“表哥,你們相知頗深,我雖然心中信你是一諾千金之人,可是我心胸狹隘,表哥,你能不能……”
金翰林原本聽到錦好的呢喃,一張臉青青白白,異常難看,可是聽到後面的話,心裡憋著的悶氣,又漸漸消去,雖然氣惱錦好將他與莫二老爺那個人渣相提並論,可是莫家的事,他知曉的清楚,也明白莫二老爺給錦好帶去了怎樣的陰影。
聽到錦好似有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