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揚鞭時,調轉腦袋,穿過金翰林的腋下,朝常歡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閃過一道古怪的神色:這位常歡郡主果真是個妙人!
只是想到那位向她提起這位妙人郡主的人,那份神色之中又添了些許的苦澀,到底是一起長大的朋友,情義深厚,為了幫助好友完成心願,居然可以做出這等傷害她的事情。
她以為自己真心能換得真心,卻怎麼也沒有想到,原來真心也有輕重之分,在足夠的真心面前,她也是可以被出賣的。
金翰林此時也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節,輕輕拍了拍錦好的肩頭,附在她的耳邊輕聲道:“好好,你別生氣……”
錦好終究是生氣了,而且很生氣,咬著牙齒“咯吱咯吱”響,差點咬到了舌頭,極慢極慢的說道:“她怎麼對我,我都沒有意見,可是她怎麼拿母親成親,這樣的大事開玩笑?”
金翰林瞧著她氣的發白的臉色,心疼道:“你何必生她的氣,氣壞了身子,還不是自己受累?”
隨即眉頭一蹙,不滿慢慢凝在嘴角,似凝結成冬日水面上的一層浮冰,帶著說不清的寒意:“該算的帳,我都記在心裡,你放心,我饒不了她。”
錦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低語:“這件事情,我自己處理吧!”
金翰林仔細的瞧了錦好的表情,方點了點頭。
良久,錦好默不出聲,只是冷著臉,而金翰林也只是陪著她一起沉默,到了府邸前,才道:“還好吉時沒誤。”
不知怎麼的,金翰林這話一出,錦好莫名的就有了想笑的衝動,她這表哥,勸人的方式都這般與眾不同,可卻總能讓她的心情好上不少。
“是啊,還好吉時還沒過。”她抑制住心底翻騰的情緒,面上依舊保持著一絲的冷凝。
金翰林想了想,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方才道:“你打算怎麼辦?”
錦好一路下來,面容漸漸地平靜下來:“我想聽聽她說什麼?”
寧若秋不是不知道分寸的人,會做出這等離譜的事情,她想再給她一個機會,聽聽她有什麼好說的,這也算是她仁至義盡了,若是理由不夠充分,那麼從此之後,她也沒有這個朋友了。
金翰林微微沉思一下,點頭贊同:“這樣也好。”他和錦好的想法一致,寧若秋實在不像是不懂事的女子,會做出這等事情實在出乎人的意料,既然已經承受了不平,總要弄清楚為何要去承受這樣的不平吧!
錦好一直忍耐到姚麗娟坐上花轎離開之後,才讓雲燕請了寧若秋進她的閨房,自個兒在回閨房的路上,心裡將今兒個發生的事情又串起來想了一遍,寧若秋為人坦蕩,居然會做出這樣一件違背道義的事情,先不說自個兒對她又救命之恩,就是光憑姚麗娟往日裡對她的和善,以她的心性,怎麼也不可能做出這等傷害姚麗娟的事情來?
可是她不但做了,而且在她急得快要發瘋的時候,還能忍著,不對她透露,到底是什麼事情讓她如此堅定?
錦好回了閨房,寧若秋已經等候在她的閨房之中,倒是比她這個請人的人都心急,而且她也真的心急,這春日的天氣實在算不上熱來,居然額頭之上還冒出細細的汗珠子。
錦好見了,卻像是沒有看見一般,緩緩的走到一旁落座,然後垂下眼簾子,端起花茶,飲了起來,彷彿也不準備說話一般。
這樣的沉默,就像一堵牆壓下來,讓人透不過氣,寧若秋額頭上的汗珠子,就冒得更兇了。
錦好淡淡一笑,覺得火候差不多了,方道:“今兒個請姐姐過來,是想謝謝姐姐幫忙,請了明王妃做了全福太太。”
寧若秋微微放下心來,笑容乾澀:“咱們是姐妹,何時這麼生分了。”
見錦好聽了這話,沒再如往日那般笑得歡快,而是輕輕低下頭:“人到底有個先來後到的,寧姐姐的妹妹應該不止我一個吧,我倒是不怕自個兒生分,倒是怕姐姐為難。”
寧若秋聽了這話,心裡一顫,下意識的看了錦好一眼,與她目光相撞,頓時覺得心頭又是一跳,然後掩飾性的擦了擦額頭的汗珠,那冰冷的汗滴,硌在手心微微生涼,仿若她此刻的心情。
她感覺到一層細毛汗從毛孔裡鑽了出來,猶如細針一樣地刺著她的肌膚,雖然一再的告訴自己,她沒有做錯,可是再以為心安理得,再以為自個兒沒有做錯,但是到了這時候,寧若秋終究還是覺得自個兒說不出嘴,面對錦好類似質問的語氣,吶吶的張開了嘴巴,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雲燕在一旁看了,氣的心口痛,不由得怒道:“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