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的,他一定會遇到的。
我開了門,他說:“倪初雪,走你的路,別在乎別人的眼光,你是你自己,如果失去了你自己,你的光華,那麼就沒有了。”
“我不知道,所謂的我自己,是什麼?”
他笑:“就是你自己,你的快樂。”
我輕淡地扯著笑,想著有一些傷感,點了點頭。
“這一次,我們都一起轉身走,別回頭,再見。”他幽深的眼神看著我,是最後的一種眷戀。
我看著他:“再見,上官雩,會有好遇的。”
奶孃又問我,關於他的事。
我輕淡地笑:“奶孃,他回去了。”
爹爹也一臉的失望:“初雪?”
“爹爹,是我欠他的,我這一世,我還不起了。”
“孩子,別難過,有些東西,是天註定的。”爹爹安慰著我:“正如我和你娘,也是在秦淮認識的一樣,不瞞你說,是你娘那時想尋短見,我跳下水裡去救了你娘,你娘長得美,在秦淮也是出名之人,千金難買一笑。我便是無緣相見的。”
我知道,爹爹是正經人,不會去那些花柳之地。
“可是,你娘很美,君子好逑。”他臉上微紅:“你娘為報恩嫁與我,當時,是很快樂的,我也沒有在乎,你是否是我的孩子,可是,我越喜歡她,我便是覺得我越來越在乎了,什麼都在乎,然後,開始冷落她,又有了二房,至死我都不知道,我求的是什麼?你娘去了之後,也冷落你甚多。”
他嘆息著,我第一次聽他說這些事,原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解不開的為什麼?
人生中,為什麼就有那麼多的嘆息呢?
想不開,理不清,想還亂。
那就什麼也不去想,我還是過著我以前的生活,雖然開心,雖然還是喜歡揹著木架子四處去畫畫,卻是多了份滄桑的心態。
爹爹都忙得很,也無暇顧及我了。
水位比往年都還要高,他得四處去檢視,讓一部分的人,先搬到高處去。
還沒有來得及,傾盆大雨在暴風的夾帶下,就將那薄弱的房屋吹倒,就連樹了連根地拔起來,砸傷了不少人,所幸在秦淮,大多的人都會水,溺水的也不多,就是傷得重。
我提了食盒去那地方找爹爹,他已經三天都沒有回來了。
秦淮六月,一時的暴曬,一時的暴風,總是讓人受不起,最怕,還是那風,會讓受傷的人更多。
遠遠地,看到了爹爹,我加快腳步上去。
爹爹身邊一個人也沒有,想必,都去幫忙了。朝廷還沒有派人來,而這時,總不能不理會,大家都盡著自己最大的力量,去擋住這些水災。
水,都要過長堤了,我走在上面都膽戰心驚起來,秦淮水裡淹死了好多的東西,異味揮散不去。
爹爹見我來,皺起了眉頭:“初雪,你快些回去,別來這裡。”
“爹爹,我也是秦淮人啊,我會包紮傷口。”我將食盒給爹爹:“我也擔心爹爹,你三天都沒有回家了。”
他搖頭嘆氣:“這一次水災較重了。”
“爹爹吃飯,我去幫大夫人包紮,爹爹放心,我真的可以的,我去過邊關,在那裡,天天就是包紮著小傷的。”
爹爹欣慰地點點頭:“去吧,小心點。”
我喜歡投入繁忙的生活中去,我心裡的熱血,讓我不喜歡束手旁觀。
所幸爹爹也不管束我,由得我在這裡幫忙,多少也能驅走我心裡的寂寞,日子太漫長了,我不知道,還要等多久,所以,我有一輩子的耐心。
因為水災,再加上,可能會引起一些瘟疫,上官雩沒有走多久,就回頭了。
再見我的時候,他瞪眼:“真快。”
我想笑:“上官大夫還不快點。”
一望無際的水,淹過了成片的蓮荷,美麗的秦淮,如一片汪洋,不再輕柔漫舞,草長鶯飛,當風颳起來的時候,天又黑了下來。
那一方天空,雷電劈劈而入,一道道,欲劃破天際。
這是最危險的時候,看來,又有一場大雨要下了。
我催促著爹爹帶著前面的人,搬到山上去。
風颳過,雨點如黃豆一般噼打在頭上、身上,隱隱作疼。
那邊壩上的填土的人,大聲地叫著:“大水來了,擋不住了,快跑啊!”
我一看,那陰沉沉的水,像是一巨大的怪獸,張牙舞爪的朝這壩邊湧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