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面的機會也很少。
我和哥哥幾乎天天都和外祖母住在一起。我們的童年枯燥乏味,除了陪伴那個我並不是很喜歡的老人,其他時間多數是在虛度。
待我長至十七八歲時,已是出落得婷婷玉立,我幾乎繼承了賀蘭家族所有女性的成熟風韻與野性魅力,那種作為一個女人的魅力如同藤蔓一般在我嬌嫩的身體中槃根錯節地伸展著,就連我的母親也時時會誇讚我美貌聰慧,甚至勝過小表妹太平公主。
隨著母親被晉封為“韓國夫人”,我也獲得了“魏國夫人”的殊榮。我知道父親去世得早,母親常年住在皇宮裡,是和當今的聖上相愛了。
我對那個威嚴正直的皇上充滿了疑惑與憧憬,我很想知道他與敏之哥哥有什麼不同。
他是我生命中第二個重要的男人。
從小我和哥哥一起長大,除了與哥哥親近,再別無其他男人,而當我初次遇見他時,那種無以名狀的崇拜,滿腔熱血的激情,以及對皇權籠罩的嚮往,使得我十多年來第一次有了一種作為女人的幸福感。
我終於明白母親為什麼會如此迷戀這個男人了,我不知道他比父親優秀多少,我只知道,我也深深愛上了他,深深的迷戀。
初次相見,是我進宮受封,他就正襟危坐在離我不遠的龍椅之上,滿臉嚴肅,可是卻滿目柔情,姨母當時在寢宮裡養胎,不能來看望我,整個宣政殿只有我和母親、皇上三個人。
起初我不敢抬頭看他,我覺得他的威嚴震懾的我抬不起頭來,後來母親拉著我站起身,我才第一次直視這個男人的雙眸,他的瞳孔裡全都是我母親的影子,我母親也是含情脈脈的與之相望,那種幾乎快要噴湧而出的視線碰撞之火花,另我神往極了。
我也多麼希望有一天,皇上溫柔多情的眼睛裡也能寫滿我的影子。
皇上愛演皮影戲,有時候我進宮給母親請安,就會順路去找皇上,他身體不好,政務多數交給皇后處理,自己偶爾會躲在藏書閣裡自言自語地念著臺詞,旁若無人。
那是隻屬於我們兩人的秘密,因為只有我知道他會去那裡,只有我知道他在唸什麼。
我和他一人拿著一個皮影小人兒,藏在寬大結識的白幕簾後面,開始表演起只屬於我們兩個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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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野花迎風飄擺,好像是在傾訴衷腸;綠草湊湊抖動,如無盡的纏綿依戀;初綠的柳枝輕拂悠悠碧水,攪亂了苦心柔情盪漾。為什麼春天每年都如期而至,而我遠行的丈夫卻年年不見音訊…
他:離家去國整整三年,為了夢想中金碧輝煌的長安,為了都市裡充滿了神奇的歷險,為了滿足一個男兒宏偉的心願。現在終於衣錦還鄉。又遇上這故人的春天。看這一江春水,看這滿溪桃花,看這如黛青山,都沒有絲毫改變……也不知我新婚一個月就別離的妻子是否依舊紅顏。……來的是誰家女子,生得滿面春光,美麗非凡?這位姑娘,請你停下美麗的腳步,你可知自己犯下什麼樣的錯誤?
我:這位將軍,明明是你的馬蹄踢翻了我的竹籃,你看這寬闊的道路直通藍天,你卻非讓這可惡的畜生濺起我滿身汙點,怎麼反倒……怪罪起我的錯誤?
他:你的錯誤就是美若天仙,你婀娜的身姿讓我的手不聽使喚,你蓬鬆的身發漲滿了我的眼簾,看不見道路山川,只是漆黑一片;你明豔的面頰讓我胯下的這頭畜生傾倒,竟忘記了他的主人是多麼威嚴。
我:快快走遠點吧,你這輕浮的漢子,你可知調戲的是怎樣多情的一個女子?她為了只見過一面的丈夫,已經虛擲三年,把錦繡青春都拋入無盡的苦等,把少女柔情都交付了夜夜空夢。快快走遠點吧,你這邪惡的使臣,當空虛與幽怨已經把她擊倒,你就想為墮落再加一把力,把她的貞潔徹底摧毀。你這樣做不怕遭到上天的報應…
他:上天只報應痴愚的蠢人,我已連遭三年的報應。為了有名無實的妻子,為了虛枉的利祿功名。看這滿目春光,看這比春光還要柔媚千倍的姑娘……想起長安三年的悽風苦雨,恰如在地獄深淵裡爬行。看野花纏繞,看野蝶雙雙追逐,只為了凌虛中那點點轉瞬依戀,春光一過,它似就陷入那命定中永遠的黑暗。人生怎能逃出同樣的宿命。
我:快快住嘴吧,你這大膽的罪人,你雖貌似天神,心卻比鐵石還要堅硬,雙目比天地還要幽深。看鮮花纏綿,我比它們還要柔弱;看野蝶迎風飛舞,我比它們還要紛忙迷亂。看在上天的分上,別再開啟你那飽滿生動的雙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