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老夫人唸經聽佛
“當然不能打掉你知道,一個孩子能來到世界上,是經歷了多少痛苦的磨練嗎?”我看她瞠目結舌,完全一改先前的老練,倒像個不諳世事的小丫頭似的。也罷,跟她說那些如何做母親的大道理,估計她也聽不懂,我還是講重點吧。
“這孩子本是一個負心漢的骨肉,哎,此事說來話長,我以後再慢慢告訴你吧。對了碧褳,老夫人不是召我去見她麼,你這丫頭還不快些伺候我更衣,竟扯著我說閒話去了”
碧褳吐吐舌頭,一條粉紅的小舌將她可愛動人的另一面完全展現了出來。原來她也不像表面上那麼呆板呀。
過上新生活以後,我曾經多少次跟人說起“負心漢”三個字。現在,我的心又開始隱隱作痛了。柴紹他當然不是什麼負心漢,是我自己自作自受吧哎……
此刻除了嘆氣,我什麼都不願說,不願想了。換好衣裙,我特地梳了個簡單的髮式,因為不想在老夫人面前太過招搖。如果可以的話,我真希望她就把我當做一個普通的農婦,千萬不要派人去調查我的過去。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實在不適合被武氏這一大家子人傳道。
碧褳緊緊地跟在我身後,一路上顯得特別漫長。班駁的青磚是檀香長年累月薰陶而成的記憶,古舊生香,不會因為歲月的侵蝕少了固有的美麗;曲曲折折的幽徑,隱藏在深深的花木叢中,未曾走近便永遠不會發現秘密,我竟感覺自己恍然間頓悟了“柳岸花明又一村”的禪意。
走了長長一段路,兩道的草叢被青磚小路從中間破開。透過樹木間的縫隙,那老夫人唸經的佛堂好似千呼萬喚始出來,卻猶抱琵琶半遮面。嫋嫋而起的檀香,縈繞周遭,惶然間初見,好似白雲環繞的九宵雲居,非是人間可產之物。滿鼻皆是餘香。
武家的宅院比我想象中要大許多,尤其是佛堂這塊靜所。我剛進宅子的時候,就直接被下人們帶到了會客廳,接著是去飯廳,然後去客房,這麼三個地點都走了很久。現下我有機會來佛堂,也不算枉來武家一回了。假如日後有幸能回到藥田村去,我一定得把這所見之境好好給牛嫂子和她兩個孩子描述一番。
走至佛堂外門口的時候,已經能聽到裡面咚咚敲木魚的聲音,還有老夫人念**的聲音。我駐足良久,斟酌著該如何進去,隱約間,我似乎還聽見屋裡有男子在說話。那男子和老夫人偶爾會你一言我一語,聽上去倒像是個講佛學的僧人。
外面是滿目陽光,溫暖地照耀在佛堂之前。風聲,葉聲,蟋蟀聲,聲聲交融——是滿天雲霞寂靜,還是這佛堂寂靜?是佛堂吧,只因為能將那麼多的聲音完全的獨立在這一小片空間裡面,就絕不是真空能夠做得到的。
這樣安靜的環境之下,老夫人唸叨的**一下子傳到我耳朵裡面。
“以無所得故,菩提薩埵,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三世諸佛,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羅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故說般若波羅蜜多咒,即說咒曰: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
老夫人的語調非常緩慢,唸到此處之時,聲音戛然而止。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佛教《心經》**的後半段。以前好像在哪裡聽過的。看來我倒是來遲了一步,沒能將這**聽個完整。
老夫人敲木魚的聲音一直未斷,感覺像是冗長的水流,源源不絕徜徉在時間長河之中。那男子的話語再次響起:
“有所得者,有也;無所得者,空也。所以,自然法則是真切可信的,於是我們能夠覺悟到自然法則給予眾生的那種公正無私的恩情。因此,我們應該做到心無掛礙,去追隨人生的真理。因為心無掛礙,我們就不會畏懼任何困難,就會遠離那些亂七八糟的妄想,最終讓自己超脫塵世的煩惱。貧僧言盡於此,不知道老夫人您領悟了幾分?”
這男子自稱“貧僧”?看樣子我的猜測很準了,一定是一位僧人在給老夫人講經。只是這男子聲音怎麼越聽越熟悉呢?
直到老夫人喚了一句“惠範大師”,我才恍然大悟。這僧人是我見過的呀,可不就是武承嗣的狗爪子小跟班兒嘛~只聽老夫人哀怨地嘆了口氣,接著說道:“大師所言,老身都明白,只是我那不孝子不明白,枉費老身在此抄經誦佛了。大師說要心無掛礙,可老身的兒子日日都在做讓人不省心的事情,老身如何能無掛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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