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笑容是甜是苦,總覺得心裡有種莫名的失落感
倘若她不同意留下,他還會如此麼?
哪怕是他親口說出即便離去也不會再威脅白家這樣的話,白綺歌仍然無法託付信任,他們二人之間糾纏太多過往,信或不信繞來繞去幾經波折,到如今,只怕誰也不能完完全全相信誰了,否則也不至於出此下策求得答案
想要問的問題有了結果,白綺歌本想一走了之,明早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轉身的瞬間腦子裡卻又冒出一個問題,牽絆住腳步再挪不動
悄悄坐回榻邊,撣開絲被蓋在易宸璟身上,複雜眼神停留在他臉上猶豫許久,白綺歌始終不能決定到底該不該開口,就如同她一直不清楚自己對易宸璟究竟抱著怎樣的感情外面忙忙碌碌的人們漸漸失去聲息,寧靜的安眠之夜又到了,卻有人必然無眠
枯坐好半天,火爐裡焰色慢慢變暗時,白綺歌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你……還恨我嗎?”
不知道易宸璟是不是在她漫長的猶豫間睡著了,這次沒能得到任何答案,只有聽不清的醉意呢喃斷斷續續
解脫一般長出口氣,也許沒得到答案反而能讓她感覺輕鬆一些,白綺歌又掖了掖被角準備離開,起身時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衣袖被緊緊攥在易宸璟手裡
“你到底睡著還是醒著?”微微皺眉扯了扯衣袖,一身酒氣的男人毫無反應,掌心倒攥得死緊無奈之下白綺歌只好坐回原位,試圖掰開骨節如竹的手指奪回衣袖與自由,怎料,剛剛伏低身子就被後面忽然揚起的手臂攬住,猝不及防間重心不穩向前倒去,貼著易宸璟泛紅面頰倒在他懷中
白綺歌真不想認為這是巧合,巧合也該有個限度,哪有時間、位置都這麼精準的?
“你給我放手!”大掌撫上腰身,隔著衣衫傳來灼熱體溫,沉沉壓著瘦削身軀動彈不得近距離看著那雙微微睜開露出迷離目光的眼眸,白綺歌咬牙切齒一拳捶在易宸璟肩上:“又裝醉嗎?你是不是騙人太久改不過來了?再不放手——”
再不放手能怎樣?捅他一刀?給他一巴掌?白綺歌忽地沒了聲音,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說下去
濃烈酒氣撲面而來,迷離目光閃爍不定,看不出那到底是醉得神智不清還是隱藏太深令人無法讀懂的眼神耳畔呢喃如風,熱的,溫和的,越來越近,均勻鼻息近在咫尺
不斷重複的相似字音難以聽清,白綺歌努力去分辨識別,直到易宸璟把她整個人都拉進懷裡抱緊時才驀然醒悟——這時候應該毫不遲疑把他踹到地上才對,還認認真真聽他說些什麼幹嘛?反正說的不會是什麼好話
“別走……”就在白綺歌伸長手臂拿到長榻旁邊放的一隻黃銅沙漏,高高舉起準備給登徒子惡行流氓一記猛擊剎那,重複又重複的低低呢喃總算聽清
絕對沒有聽錯,即便聲音很小,易宸璟薄唇吐出的那幾個字聽在耳中清清楚楚
“別走……不要走……”
驀地,白綺歌停下動作露出一抹苦笑
他果然是醉了,不然死要面子的傢伙怎麼能坦率說出這種軟話?
放下沙漏推了推沉沉身體,白綺歌輕緩語氣仿若哄著小孩兒一般:“你先放手,我不走”
這幅樣子陪他醉上一晚,明早醒來後還不尷尬死?就算他臉皮厚滿不在乎,要謹防素嬈因妒生恨處處使絆子的白綺歌卻不能不在意,危機四伏的皇宮裡她沒有人可以依靠,看似雞毛蒜皮的小事都有可能要了她的命
易宸璟醉得一塌糊塗,任由白綺歌怎麼說也不肯放手,反而愈發用力把柔軟身子擁在懷裡,就像是怕一不小心就會被她逃開一樣,恨不得揉進骨肉之中掙扎一番無果,白綺歌索性放棄跟爛醉的男人較量,卸去力度隨他怎麼折騰,反正喝了那麼多酒易宸璟終要睡過去的
然而事實證明,白綺歌猜錯了
懷裡獵物放棄掙扎抵抗後,易宸璟非但沒有安心在頭昏腦漲中進入夢鄉,反而更加大膽放肆,竟然藉著蠻力一翻身壓在了白綺歌身上
“易宸璟!下去!你給我下去!”哪裡還顧得上眼前男人真醉假醉醒著睡著,白綺歌又驚又急直接喊了出來,兩隻手慌亂地撐在易宸璟胸口平常時候她並不害怕易宸璟,都是血肉之軀、食米水長大的腦子,誰都沒必要害怕誰,可是那一晚強寵痛懼交加的陰影縈繞腦中揮之不去,每每易宸璟靠近她身邊都禁不住回想起夢魘,又何況被死死壓住的此刻?
失去自制力的易宸璟絲毫不理會胸口那點阻攔力量,單手一劃就把兩隻纖細手臂固定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