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宸璟沉默不語,一圈圈繞著鐵鏈固定在床腿上,留下可移動長度只有半步,別說是門,連線近梳妝檯都不可能
他不理便不理,白綺歌仍舊繼續平靜若水,扭頭看向窗外風聲漸起
“我說的約定你可接受?”
“用不著你,我自己會去查證”
“心狠手辣,想來你也不是什麼好人”
易宸璟揚起眉梢,朝著鐵鏈就是狠狠一腳,鐐銬立時擦破傷口沾滿血跡:“只要你別耍花樣,我絕對不會妄動白家人一根汗毛,這是我能做到的底線”
只要他不傷害白家人就好,從一開始她掙扎求生的目的不就是這個嗎?白綺歌點點頭,難得露出帶些溫度的笑容:“我倒是高瞧你的狠絕了”
聽了那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後,白綺歌試著交換二人所處身份換位思考,忽地對易宸璟少了許多厭惡
一個被父親拋棄在敵國他鄉屈膝為奴受辱十年的人,當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子魂歸離恨,而嫌疑最大的人又恰是眷戀著他、與他一同長大的追求者,這般混亂遭遇也難怪易宸璟性格謹慎多疑,是不可逆改的宿命將他鍛造為足智多謀的將軍皇子,也鍛造了他對她無法消除的猜疑與憎恨
可悲可憐的男人啊
對她從不留情的身影走出門外,厚實木門遮擋住陽光也斷絕了白綺歌與外面溫暖唯一聯絡,側耳細聽,易宸璟和管理下人的小太監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傳入耳中
“我要出宮一趟,大概半月後方能回來這期間任何人不得靠近這裡,水飯只許你親自來送,另外告訴孃親就說祈安公主隨我一同出去了,讓她不必掛心還有素嬈那邊我會跟她說明,有她從中幫忙,無論如何不能讓孃親和素鄢知道祈安公主關在這裡,懂嗎?”
一連串回應誠惶誠恐,而後腳步聲漸行漸遠,終於不聞
白綺歌靠坐床頭一聲幽嘆
她替他出謀劃策,他卻給她畫地為牢,想來無論兇手是不是白綺歌本人,易宸璟對她的恨是此生難消了
第十一章 被囚遇襲
易宸璟的離去讓白綺歌苦難生活戛然而止,雖然被束縛著,但至少再沒人粗暴對待,每日食物飲水由小太監定時送來,拋開不太自由這點到算是衣食無憂了
期間白綺歌也聽過幾次素鄢懷疑詢問之聲,然而有親生妹妹從中打岔阻攔,素鄢竟一直都沒發現對外宣稱與七皇子易宸璟一同外出的白綺歌就在屋內,敬妃身子有恙更不會前來探查,是而十餘天過去,白綺歌就如同那冷宮棄妃一般在不見天日的房中寂寂安坐,哪怕聽到素鄢的聲音也不肯發一語求救
求什麼救呢,她現在的生活好得很,有吃有喝,有衣穿有床睡,有易宸璟許諾絕不對白家出手,只等著他帶真相迴歸,一切便算是最終了結
然而人心有異,天道不定,白綺歌想平平靜靜等候結局,有些人有些事卻不允許她如此安逸,非要在難得平靜下的水面丟兩顆石子引起陣陣漣漪
最先打破白綺歌沉默的人說來可笑,不是什麼王公貴族真命天子,而是整個斂塵軒、甚至可以說是整個遙國皇宮裡身份最低微的人,服刑苦役
那些太監雖被去勢至少還有個地位身份,這些人卻連身份都沒有,終日汗流浹背挨著鞭子做些苦力,稍有失誤便招來打罵動輒去了半條性命,許是因為長期憋悶覺得生死已無所謂,其中有些苦役便生了歹念,往來前朝後宮做工時總要惹些是非鬧得雞犬不寧
有日傍晚時小太監給白綺歌送過飯菜,走的時候竟粗心大意忘記在門上加鎖鐵鏈,這便給了來斂塵軒砌內牆的幾個苦役機會
飯後小憩成了白綺歌這些天無聊之餘養成的習慣,側身橫躺,小太監好心燃起的一爐淡雅薰香嫋嫋入鼻,愈發催得人睏倦閉上乾澀雙目,白綺歌回想著在昭國與家人相處的時時刻刻,不知不覺深睡過去
夢境裡,孃親拿著她留在梁施城門的那道護身符溫柔笑著為她戴上,可是那護身符不知怎麼,變得很沉很沉,沉到白綺歌難以承受,壓著胸口連喘息都變得艱難
孃親遠在昭國,這只是個夢
殘留意識拼命呼喚身體做出反應,然而有什麼東西緊緊束縛著四肢,絲毫不得動彈
白綺歌猛地睜開眼,面前沒有孃親,沒有慈祥笑容,有的只是陌生男人焚身扭曲面容以及耳畔滾熱喘息,骯髒手掌沉沉壓著她口鼻、胸膛,撲鼻而來的臭汗味道令人作嘔
冷汗瞬間浸溼衣衫
本以為斂塵軒是皇子居所不會出什麼意外,所以小太監忘記鎖門時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