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雨反倒舒了一口氣:“嬤嬤,你今兒個不是輪休嘛,等下去看福子的時候,順帶把剛剛那個故事一字不落地告訴三爺。只能告訴三爺!”
李嬤嬤連連點頭應是。
“還有,如果三爺有什麼話想對小姐講的,你就說小姐病得厲害,聽不得重話。你可記清楚了?”清雨聽她在耳邊又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才稍稍放下心來。
芳兒打量著清雨,那樣的眼神看的清雨心裡毛毛的,卻又不敢吱聲。
半響,芳兒才道:“你去叫人帶話給我額娘,讓她明天進宮一趟。”清雨是她在宮中最信任的人,縱使自己有千般懷疑也不好在她身上發作,忍了忍,方才吐出這麼一句話來。
“小姐,我已經讓李嬤嬤去傳話兒了,估計明兒個就會有信的。”清雨聽她的語氣並沒有懷疑自己,一顆懸著的心才稍稍落地,“皇上他怎麼可以這麼誣賴小姐!這樣的屎盆子怎好往別人頭上亂扣!”清雨說著竟嗚咽起來。
芳兒問道:“這事兒你怎麼看?”
“我想皇上也是一時氣極,才會口不擇言的……”清雨尋思了一下該用怎樣的措辭,“但是,再怎麼生氣,也不該懷疑小姐對他不忠……”她吞吞吐吐地將話講完。
芳兒明白清雨的意思,或許她是對的。
自己一聽到玄燁的質疑,她的第一反應就是“狸貓換太子”,也許是那會兒自己怒火攻心,凡是隻往最壞處想,才把自己逼入絕境。
芳兒冷笑道:“他倒懷疑起我的不忠來。”
清雨撫了撫芳兒的背,柔聲勸道:“小姐莫生氣,身子要緊。我以前也常常看到我額娘和我阿瑪發生口角,但是沒過多久兩人就會和好。我額娘說夫妻過日子哪會沒個磕磕碰碰的時候……”
“嫁到尋常人家是過日子,嫁入後宮是在替前朝的人過日子。”
這夜,芳兒發了一身虛汗,噩夢一個連著一個,在夢中她覺得累得喘不過氣來,拼命想讓自己清醒過來,卻發現在清醒的那一剎那便掉落了更深的夢魘。
他在鍾粹宮用了晚膳,陪著葛璐岱逗了一會兒承瑞,實在是放心不下芳兒,就推說還有奏摺未批,就匆匆地離開了。
他輕輕撫過芳兒的臉頰,因噩夢,面板緊繃著,額上已沁出了細細密密的汗,他低低地喚著芳兒。
這樣的疑心讓他一個擔著便好,何苦要拖她下水。
是夜,一道黑影策馬從紫禁城門飛馳而出。
第二日,承祜的燒退了,芳兒反而病倒了。
“額娘,你總算來了。”她知道就算她額娘也不會對她權說實話,但是就算是假話,她也想要聽。
她額娘將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大致跟芳兒講了一遍。
“卓拉?”時隔多年,再次提及這個名字她恍若隔世般,她都不記得自己何時見過那個少年。
當年,她爺爺帶她去蒙古走訪了一位親戚,在那裡正好遇見了當時蒙古的可汗。可汗最小的兒子,最得他的寵愛,無論去哪兒都會帶在身邊。
那個小孩叫卓拉。
生長在大草原的小男孩見到這麼機靈的小姑娘,頓時歡喜的不得了,天天跟她膩在一起玩兒。末了,他道:“等我長大了,定要娶你為妻。”
大人一聽樂開了懷,拿他逗趣道:“芳兒哪裡好啊?”
卓拉撇撇嘴,道:“她哪兒都好。人長得漂亮,會說蒙古話,會騎馬,會拉弓……”
“這樣的女孩兒,我們大草原上遍地都是呢。”
是啊,蒙古族的女兒個個都是馬上的好手,但是為何他會覺得芳兒跟她們不一樣呢。小小年紀的他是在是說不出芳兒究竟有何特殊之處,就耍賴,在地上打起滾來:“我就是覺得她與眾不同!我就是想娶她!”
老可汗拗不過自己的寶貝兒子,只好帶著他去“提親”。索尼一聽也樂了,他摸著卓拉的腦袋,道:“哪一天你變成了一個地天立地的男子漢,就來京城找我們吧。”
後來,他問可汗:“什麼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就是你可以憑自己的力量保護她,讓她衣食無憂,給她依靠,免她流離。”
多年以後,他帶著年少時的承諾進京。
那日在朝堂上,他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向大清朝的皇帝求賜婚。
還好那會兒,他只知道她的小名換作三兒,並不知道她的大名。所以他只講“想要娶索尼的孫女為妻”。
早些年,全京城的百姓都在講索尼的孫女。提及這個稱謂大家理所當